賀令姜不由挑眉,道:「能與你不相伯仲,想來,此人定然不容小覷。」

她雖未曾與玄珩交手過,不過卻入過他繪的《風雪暮歸圖》,再聽向來不輕易贊人的袁不吝對他的評價,便知玄珩這人於奇門遁甲上定然非凡。

如今,他話中對這人讚賞,便也能大略得知此人手段了。

玄珩聞言朗聲而笑:「我便將賀七娘子這話當作是對我的讚譽了。不過,你這話確實沒說錯。」

「我自負於師承名門,又在奇門遁甲一道上天賦奇佳,難有敵手。這人,卻是我此生難得的對手。」

「不過他這人素來居無定所,只四處漂泊遊歷。我與他的交集,也止於那一次而已,對他並不甚瞭解。你若想在偌大天地間,想要尋出這樣一個人,怕是難得很……」

若尋此人,無疑是大海撈針。可即便如此,也總歸是有了些線索。

賀令姜瞧向玄珩,問道:「可否再勞煩你一事?」

玄珩瞭然一笑:「要畫像?」

他戲謔地看向賀令姜:「我這人可不輕易為人作畫。不過既是賀七娘子所求,我自然竭力而為。只不知,賀七娘子該如何謝我?」

「哦?」賀令姜眉梢輕揚,「玄珩道長又想要什麼謝禮?」

玄珩也不為難她:「聽說賀七娘子極擅繪符,我這人自幼便體弱多病,便請你為我繪上一枚護身符如何?」

「這個不難。」賀令姜知曉他不過是玩笑之語,依著他的身份,焉能缺了那護身符籙?

「我改日繪好了,便派人送來。」

玄珩滿意一笑,重新抽出一張宣紙,便提筆而繪。

他確實極擅繪畫,寥寥幾筆,一個人的形容樣貌便躍然紙上,生動傳神。

有了這畫像,她這處尋起來人也不至於當真如無頭蒼蠅那般亂撞了。

「多謝了。」賀令姜接過畫紙,待其上墨跡晾乾,方將其收入袖中。

玄珩擺擺手:「同是玄門中人,你我如今也算得朋友,何必這般客氣。不過,我能力有限,能幫你的也就這麼多了。」

「道長真是自謙了。」賀令姜笑道。

能有以上收穫,已是出乎她的意料。這一行,她也算不虛此行了。

從茶樓出來後,賀令姜上了馬車,吩咐道:「回不緣司。」

她如今既得了些線索,接下來便要好好安排一番,爭取早日將那膽敢在郢都內外施放疫毒之人揪出來。

否則,再這般下去,背後的神宮不定還要做出怎樣喪心病狂之事。

馬車在大道上噠噠而行,轉過一個彎,便是熱鬧的東市了,街道兩旁皆是商販,來往的行人亦不在少數。

車伕不由拉緊了韁繩,讓馬兒放慢了腳步。

正在這時,只聽馬兒一聲嘶鳴,馬車忽地一晃便徹底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