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郡丞本無納妾之意,自然婉拒了。但趙麗娘言道,她今日已經得罪那富家子弟,如若尋不得孫公庇護,以後的日子也不好過。郡丞既能在席間仗言相護,便是朗朗君子,值得託付。”

“這般好看的小娘子自請託付終身,一旁圍觀的眾人,也出言遊說,孫郡丞推拒不得,只好收了她做妾室。”

賀令姜嗤笑一聲,不置可否,轉而問道:“這趙妾侍可是臨川人?”

“並非。她是去年初春才到咱們臨川郡的,不過短短一個月,便憑著一曲《清平樂》傳遍了坊間,紅極一時。”

賀令姜點點頭。

這突然出現在臨川郡的趙妾侍,既能馭得了那成精的黑貓,便是通些玄術的。

這樣一個人,會淪落到做歌姬謀生?會當真柔弱到需人庇護?

當日她至孫郡丞面前自請為妾,怕也是有所圖謀。

只不知,這孫家又有什麼值得謀劃的地方?

黑貓,玄士。

她微微眯眼:“請四娘子遣人到亭中備茶,就說我們要請趙妾侍一道烹茶。”

孫如錦看著靜靜坐在亭中煮茶的賀令姜,問道:“令姜,你說那趙妾侍真會過來?她明明知道,我們已經疑心她了。”

賀令姜手上微傾,在茶盞中倒入熱茶,聞言只垂眸:“她會來的。”

她目前只是疑心,手中並無實證,便是說出來,孫府眾人也不會相信。

趙妾侍對這一點也心知肚明。

孫家的四娘子同賀家的七娘子一道請她吃茶,她一名妾侍,又豈有推拒的道理?藉口不來,反倒落了下成。

她自然會來。

話音剛落,便見趙妾侍一人嫋嫋走來。

賀令姜垂下眼,取過一隻空盞,在手中摩挲著。

趙妾侍沿著臺階,剛要進入亭子,卻見一隻茶盞迎面打來。

她眸中緊縮,腳下頓時定住了,似是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反應。

疾速打來的茶盞眼見著就要打到她面上,趙妾侍下意識地閉眼,那空盞卻應聲碎成兩瓣,“啪”地一聲落在地上。

賀令姜語氣中帶著幾分不經心的歉意:“手上滑了,竟然差點不小心傷著趙妾侍。當真是對不住了。”

趙妾侍看了看腳下的碎片,扯出一個笑容:“無妨。賀七娘子下回當心些便是。”

“趙妾侍倒頗有幾分臨危不懼之風,讓人好生佩服。”

趙妾侍笑笑,提了裙裾坐下:“不過是嚇著了,不及反應罷了。”

這杯子便是一個小小的試探,也是下馬威,她們二人彼此心知肚明,卻誰也不說,只言笑晏晏,淺斟低聊。

一旁的孫如錦看了,只道這趙妾侍狡猾得緊。

賀令姜悠悠地斟了一杯茶,開口道:“今日在看到府中有隻雀兒,倒是有些可愛。我遣人去捉,不成想它竟飛到城西的一處荒廢的空宅上去了。趙妾侍,可曾聽過這處宅子?”

趙妾侍眉梢輕動,而後又緩緩笑開:“妾甚少出府,對坊間宅院倒是不太瞭解。賀七娘子怕是問錯人了。”

賀令姜輕飲一口茶:“也是,是我多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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