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令姜心下不能確定,疑道:“那人當真是長得十分俊俏?”

男子肯定地點點頭:“我倆當時就在路邊呢,看得那是真真切切。這被搶的郎君,確然是難得一見的俊逸。”

說著他又遺憾地感慨:“可惜那郎君,許是知曉憑著他這幅容貌,在這銀生城可算不得安全,還特意遮掩了自己的真實樣貌。”

遮掩了相貌?

賀令姜本來還懷疑這人是否是賀詩人,如今心中卻有了幾分確定。

“既遮掩了相貌,那這人怎地又叫銀生郡主瞧見了真實面容的?”

男子搖搖頭,似乎為他惋惜:“這事,著實是機緣巧合了。”

那人在路上,不小心撞著了迎面過來的銀生郡主。

這本不是什麼大事,銀生郡主雖然極好男色,但也不是那等暴戾之人,他道了個歉,此事也便了了。

只是那臨街的人家上,不知又有哪個挨千刀的,偏偏在此時,潑了盆洗臉水下來。

銀生郡主未曾留意,眼見就要被潑了個正著。

那男子許是方才撞了人,過意不去,就上前推了郡主一把,郡主是避開了,他自己倒是被兜頭潑了一盆溫水。

銀生郡主一愣,頓時氣從心中來,登時就讓手下將那胡亂潑水的人,從樓上拽下來。

那潑了水的人,一見樓下站著的竟然是銀生郡主,心頭便是一驚,立時嚇得連連求饒,他怎地想到郡主好好地未待在城主府中,竟然從自家樓下街邊經過了。

而自己,還偏偏在這時,好死不死地潑了一盆水下來。

這人哭天搶地,叫得人頭疼,銀生郡主立時就要著人將他拉到一旁,敲個十來板子,看看他下次還敢不敢隨便再往樓下潑東西。

被潑了一身水的那人見他實在可憐,便使了個顏色給身旁護從,只說自己無什麼大礙,此次便先放過他吧。

銀生郡主眉間一擰,皺眉看向被淋得溼漉漉的人:“你當真無事了?”

那人抹了一把自己的臉,搖搖頭示意自己無事。

然而,先前那人潑得乃是溫水,當頭潑下又被他這麼一抹,面上的遮掩之物,便褪去了些許,露出原來的白皙的膚色來。

南詔一帶地勢高,常年日照下,許多當地人的膚色都偏黑一些,如他這般白皙的倒是少見。

銀生郡主心中生了趣味,便遞了一條帕子給他:“先擦擦臉上的水吧。”

那人一無所覺,他那護從站在他身後,也未能及時看清他面上的不對。

等他把自己臉上擦乾,那臉上的遮掩,也落得個七七八八了。

銀生郡主看到他的面容,頓時心下一動,面上露出驚豔之色:“不知郎君是哪處人氏,家中可有婚配?”

她說的是南詔語,然而賀詩人近來聽得學得多了,也能約莫聽個半懂,然而這半懂,就讓他覺得這面前的小娘子太不含蓄了,哪有上來就問陌生男子婚配與否的?

他不吭聲,把手帕塞給她,提腳便走。

他這一扭頭,旁邊的護從才瞧見他已然露出真容,衝他指了指自己的臉面。

那人又摸了一把光滑的臉蛋,這才明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