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尺廓有些未及反應。

“你們黃父鬼不是愛食鬼麼,也可助你恢復魂力。”賀令姜輕輕點了點箋紙,“你借我幾滴血液,我允諾為你捉二十隻惡鬼。可行否?”

現如今,政治太平,整個大周境內也勉強稱得上海晏河清,可不是那百鬼橫行的亂世。

尺廓雖則愛食鬼,但當下能捉到的鬼,也是有限,難以一飽口福。

他眸中一亮:“你說的可是真話?”

聽說他們玄士,還有那引鬼陣之類的陣法,若是賀令姜願意出手,捉個百來只鬼,想來也不難。

跟著她,有肉吃!

尺廓嚥了咽口水,再次確認:“你可莫要騙鬼。”

賀令姜白了他一眼:“騙你作甚,我素來只騙人。”

行!借就借,幾滴血換二十隻惡鬼來吃,他也不虧!

尺廓一擼袖子,視死如歸一般將自己的胳膊遞上前:“取吧!”

賀令姜取了一隻茶盞,扯過他的手掌,手上凝刃,就要一刀一下去。

尺廓閉上眼,嚷道:“你輕點,輕點。”

他可是幾十年沒受過皮肉傷了,也就今日一個不當心,讓她劃道口子見了血。

“我這還沒動手呢,你一隻黃父鬼,怎地這般怕疼?”賀令姜不由好笑。

“你要不要試試幾十年沒破過皮,被人一刀劃傷的滋味?”

想他尺廓,也算是鬼中一霸,尋常玄士更拿他沒有法子,如今一朝破皮見血,還是真疼啊。

“那倒不用了。”賀令姜攤開他的手掌,凝刃而下,“我這人,破皮受傷的事不在少數,還真無需特意去試的……”

這可是玄士帶著術力的一刀,尺廓面上一皺,睜開眼問她:“你一個小娘子,怎地會經常受傷?”

“身為玄士,這一路走來,其間險惡自然不少。想修得一身術力,沒有經過風霜刀劍,可不成……”

賀令姜笑得風輕雲淡,手上微微用力一擠,尺廓立時疼得齜牙咧嘴,淡粉的血液點滴落入盞中,不一會兒就已近小半盞。

賀令姜兩指併攏,凌空畫了道凝血符,拍入他掌心。

尺廓握著自己已經不再流血的右掌,頗有怨念:“說好只借幾滴呢?”

“幾大滴。”賀令姜輕晃裝了血液的茶盞,“我這不是怕等會兒若是不夠,還要再劃你一次麼?”

尺廓撇嘴,合著還是為他好了?

她確定,不是貪圖黃父鬼的血液珍稀難尋,特意趁機多擠了一些?

“二十隻惡鬼,你可別忘了。”

“記著呢。”

賀令姜將箋紙鋪在桌上,而後取下筆架上的毛筆,在盞中略微一蘸,筆尖瞬時沾滿了血液。

她在箋紙背面一角落筆塗抹,隨著筆毫落下,淡粉的血液迅速滲入紙中消失不見,原本淡黃的紙上,浮出筆墨勾勒的痕跡來。

待得整張紙面都被塗抹完,血跡消失,一張繪得極為精細的山水圖便現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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