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被拿,這臨川郡內就暫無長官,彭著索性便讓孫郡丞暫代郡守一職。

孫郡丞這人,政績是不錯,但他這人不善鑽營,又無心高升,離那郡守一職不過一步之遙,卻總輪不著。

刺史本就有監察之職,這舉薦官員也算其中之一。

彭著想著自己的那封奏摺,過不了多久,這孫郡丞便要該稱呼為孫郡守了吧。

若在往日,臨川這一繁華大郡的郡守一職空了下來,自然有許多人趨之若鶩。

可如今,孫郡丞立了大功不說,且還又拉下來了一位郡守。

第三位!

這可是他扯下來的第三位頂頭上司了!

只要這孫郡丞還在臨川,誰還想去觸黴頭,去做他的頂頭上司?

孫久錫這人,簡直是臨川郡守的剋星!

如此一來,這郡守之職,非他莫屬了。

柳淵之事暫告一段落,背後牽扯的太子、神宮自有朝廷擔憂。

眼下,賀氏要做的,便是安心等待。

她又恢復了以往悠閒的生活,平日裡也就悶在屋裡教教阿滿,亦或與賀雲嘉她們閒聊玩耍。

這般悠哉的日子,方過了三五日,玄微那處卻送了信來。

雲居觀中推舉玄微接任觀主之位,在二月底舉行接任儀式,郢都太清觀亦會派人前來觀禮。

太清觀是玄門之首,明面上這玄門七十二宮觀自行治理,太清觀不予插手,但各觀對它,還是呈拱衛之姿。

雲居觀玄陽觀主意外死亡,太清觀表面上說是派人觀禮,但也是會暗中檢視。

玄微邀賀令姜前去,一則是請她觀禮,二則這神宮之事,許能借太清觀之手,再謀劃一二。

二月底,正是仲春時節。

此時天氣日暖,桃紅李白,鶯鳴燕來,一派盎然生機。

賀令姜坐在馬車中,一路行來,只覺鼻尖處處縈著花香。

“令姜,咱們倆可難得一同出行,如今也算是一道郊遊了。”賀雲嘉微微挑開車簾,透過縫隙開著城郊的大好風光,不由愉悅地眯了眯眼睛。

賀令姜一手支頤,一手無聊地撥弄著棋簍裡的棋子:“是呀,春光無限,正是同娘子們一起騎馬踏青,郊遊出行的好時節。你說說你,怎地偏要跟著我這個曬不得太陽的一起呢?”

賀雲嘉撂下車簾,輕哼一聲:“你上次去南山遊玩,便未帶著我。後來不是說下次定然同我一起嗎?要不是我死皮賴臉纏著你,你說說,你這次是不是又要忘了?”

“哪敢,哪敢。”賀令姜輕輕一笑,“我要是再忘,某人可不是要哭鼻子了。”

賀雲嘉就要撓她腋下:“你才哭鼻子呢,本娘子可不是那等哭包。”

賀令姜躲過她,無奈應道:“行行行,你不是行了吧?”

賀雲嘉輕輕點了點她的額心:“你呀你,各家娘子的賞花宴你也不去,整日裡就悶在屋裡,不知做些什麼……”

“賞花宴有甚好賞的?”賀令姜拍掉她的手,“我素日曬不得太陽,走到哪兒都離不了一把傘,去院子裡賞花,憑白勞累了自己。”

“我若是想賞,叫人給我搬到屋裡,想怎麼賞,就怎麼賞便是。”

賀雲嘉啞然失笑:“你可真是好品味……”

“說來也是,你身子不便,還是少些出行的好。如今天氣愈發暖了,日頭也越來越猛,你身子可還好?”

“還行吧。”賀令姜回道,“注意遮掩些便是。”

她這魂魄,相較於初醒之時,已然穩固了許多,雖則也怕光,但有傘遮著,即便走在日頭下,也少了往日那份焦灼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