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令姜將手上的信箋遞給裴攸,又抽出剩餘的書信來看。

除卻兩三封其他朝廷官員的來信,其餘皆是太子的書信,其上內容不外乎是與私採銅礦相關的。

這柳淵背後,竟是太子!

賀令姜眼中微眯:“這下子,整個大周朝堂怕是都要震動了。”

堂堂一國太子,竟與朝廷官員勾結,私採銅鐵,無視大周律令,中飽私囊,將江山社稷都視作自己囊中之物。

聖人此番必然震怒非常。

就這些書信來看,柳淵此番行事,當是受了太子之命。

除卻貪墨銅鐵礦石之外,如若查明,太子還參與私售鐵器與敵國,屆時這朝堂到底會是怎樣一副光景,還要另說。

賀令姜將書信放置一邊,翻出壓在下面的小冊子,便見上面記載著從歷次私採的銅礦數量。

她擰眉去想在南山礦區尋到的那本私賬,如此對來,這私採運出的銅礦數量當是差不離。

然而,將賬簿從頭翻到尾,卻只見記載銅礦的數目。

“私採的鐵礦記載不在這裡?”賀令姜皺眉。

私採銅礦雖然嚴重,但其中數量比起鐵礦來,不過十之一二,更何況,那鐵礦又被製成鐵器,私售到北狄去了。

這其間意義更是嚴重。

柳淵竟未將它們記載同一本賬簿上?

裴攸指指那些書信:“這上面也只提及了採銅一事。”

“柳淵這是將銅鐵分開來記賬的?”賀令姜又翻了翻銅匣,然而其間確然只有幾封書信並著她手上的這本賬冊。

他們在這書房中找了許久,卻只找到了這一處暗格。

眼下他們手上只拿這些,雖能證明太子與柳淵等人私採了銅礦,卻無法將他們與私採鐵器一事聯絡起來。

裴攸不由慶幸:“幸好將那些礦工救了下來,屆時有他們為證,便是拿不到鐵礦私賬,也能有勝算。”

賀令姜點頭,除了礦工,那處礦洞也並未被完全炸燬傾塌,只要廢點力氣挖出洞口來,裡面的礦道以及開採的痕跡都能為證。

兩人不再糾結於此,賀令姜將信封與那賬簿,分藏在自己於裴攸懷中,然後便將銅鎖重又鎖上,連帶著銅箍裡的漢字,也被她排成最初的順序。

裴攸一手扯著的絲線重又繞到暗格處,將它恢復原樣,這才站起身來。

兩人正想出去,門外卻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你們兩個,怎麼睡著了?”

是往來巡視的護衛,發現守在門前的兩人正打著瞌睡。

那兩名護衛被他一驚,瞬間從睡夢中醒了過來,不由揉了揉眼睛。

兩人訕訕一笑:“不知怎地,到了後半夜就有些犯困了。”

說著,又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巡視的人皺眉盯著他們:“警醒些,可別偷懶!”

近來幾日,郡守對府中的安危看得格外重,特意下了命令加派人手巡查。

書房更是郡守格外看重的地方,若是有了什麼閃失,大家可都擔不起責任。

“可有什麼異樣?”那人問道。

站在書房門口左側的護衛搖搖頭:“沒有。我們不過就瞌睡了片刻,並沒什麼異常。”

然而嘴中這麼說,兩人心中卻是不由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