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崢此時正在郡衙大牢,聽得青竹傳話,忙命手下人盯著,自己先行回府去見七娘子。

他跟著青竹進了書房,彎腰施禮:“七娘子。”

賀令姜微微抬手,示意他不必多禮:“郡衙大牢可審出什麼東西來?”

“還未。”賀崢回道,“那人實在是個硬骨頭。”

確實,若想從他口中掏出來些什麼,怕是不容易。

賀令姜又問:“柳淵那處可有動靜?”

“沒有。”

賀令姜輕哼一聲:“倒是沉得住氣。”

然而,她卻不想再守株待兔了。

那所謂的神宮,管它到底有多少人,又意欲為何,只要撞到她手上一個,她便要想辦法將人一個一個連泥帶土拔出來。

總有一日,她能看清這神宮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眼下首要的事,便是探明這南山私採一案是否屬實,又是否當真與柳淵有關。

“準備一下,我們午後出發去南山礦區。”

賀崢不由一驚:“七娘子,礦區的事,孫郡丞那處已經派人去查,您若是還不放心,我帶人去便是,實在無需您親自過去。”

如若南山礦區當真有人在私採銅礦,裡面定然危險得緊,七娘子又怎能親身涉險?

賀令姜止住他接下來的話,道:“玄陽與趙妾侍二人一樣,皆是與那神宮有關無疑。”

目前雖只現了玄陽這位翼宿,以及女宿二位掌星使,但從兩人出現的地點各在這大週一南一北,便可知,他們背後的神宮在下一盤大棋。

賀氏不過其中小小一環,即便私採銅礦這麼大的案子,未必不是如此。

她走至桌案後,取出在玄陽竹屋中尋到的那張殘箋,而後又拿起案上的兩封公文,遞到賀崢面前。

“我回府之時,特意向孫郡丞借了柳淵的公函。”

官府案牘常人不得檢視,但孫郡丞到底使了些手段,偷偷帶出了兩封柳淵親筆所書的公函,方命人送了過來。

賀令姜下巴微點:“你翻開比對看看。”

這是柳淵給下級官員稟啟的硃批,賀崢展開,一目十行地看過去,並未發現什麼不同。

賀令姜道:“看日期。”

他順著看去,便見兩封公函,一封上書“辛巳元月三十日”,一封上書“辛巳二月十一日”。

“你瞧,這上面的字若是湊出‘元月二十一日’幾個字,可是與這殘箋上的筆勢一模一樣?”

賀崢恍然,字跡相同,且又同在臨川郡內,傳信的距離也對得上。

“柳淵正是那寫信給玄陽之人。”

賀令姜頷首,道:“瓊枝先前已然透過那毒囊,確定玄陽與趙妾侍二人同是出自神宮。”

“如今,這封殘箋公函又可證實,柳淵便是那與玄陽通訊之人。如此便可肯定,柳淵與那神宮定然關係匪淺。”

“二叔在他手下任縣守,二人於公於私想來都多有接觸,我賀府先前的種種變故事端一事,怕是也少不了他的手筆。”

賀令姜在桌案前坐下,又繼續說:“孫郡丞懷疑柳淵或與私採銅礦事脫不了干係。既然事涉柳淵及其背後的神宮,那私採銅料之事,我賀府也不能全然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