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賀令姜雙眸微眯。

大意了,她用玄術掩藏許久,除了茜娘與她算半個同類,察覺到外。旁人便是覺得她體溫偏冷,也不過是覺得她體質差罷了,何曾想過她竟非活人。

不成想,今日竟在這裡暴露了。

如此,這事便不能善了了。

她今夜上山,為了方便,並未帶傘,趁手的含光劍也不在,只好再次橫匕,衝了上去。

那人背上倒是背了一把長劍,但礦道畢竟狹窄,施展不開,再加上短兵相接,必然會引來礦洞中的人。

他並未抽出劍來應戰。

一掌擊開賀令姜持刃的手,那人反手就從袖中掏出一道符籙,朝賀令姜身上貼去。

賀令姜一時不查,倒被他貼了個正著,整個人的神魂頓時劇痛,手上不由一鬆,短匕便朝地上落去。

那人俯身一撈,便將短匕接到了自己手中。

賀令姜連連倒退幾步,她忍著那股劇痛,手上迅速捏訣施術,口中唸咒,身上的那道符籙便瞬間化為一道灰燼,從她身上散落,揚在空氣中不見。

礦道上沒了燈光照明,昏黑一片,那人雖看不清楚,卻能清楚地感覺到符籙的氣,不見了。

“你竟通曉玄術!”他眸中一凝。

這道驅魂符,是專門用來對付魂體鬼物的,雖比不得長梧道長所繪,卻也威力不小,沒想到就這麼輕飄飄地被她化解了。

賀令姜冷冷一笑:“可不止呢。”

她心頭也是起了幾分火氣,捉鬼誅邪這麼多年,除卻玄陽那名不懷好意的老道,她還是第一次被人當做妖邪來捉。

更可恨的是,她竟被一道符籙貼了個正著,還傷了幾分神魂。

這對以符術見長的賀令姜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

“既要與我比玄術,那我就奉陪到底!”

說罷,賀令姜手上結印,凌空畫了道符印,而後一揚,那符印便向那人襲去。

虛空畫符,以符為攻!

當今世上,有這般能耐的堪堪不過五個指頭,只不知這臨川城內又何時多了一位這般人物!

那人連忙側身,避過她這一擊,而後又從袖中紙符向賀令姜甩去。

賀令姜冷笑,輕巧地避開紙符。

她方才不過未曾料到這人竟隨身帶著紙符,一時大意罷了,如今既有防備,又怎還會被他貼中?

她手上迅速翻飛,一道道符印向那人襲去,那人一個避之不及,身上衣袍便被割掉了一片。

他腳尖在石壁上輕點,飛身躍至賀令姜身後,出掌再次向她擊去。

兩人雖在打鬥,但都儘量避免驚動洞中開採的礦工,因而幾招過下來,看著雖是激烈,卻也悄然無聲。

賀令姜實在煩他時不時丟擲的驅魂符,深吸一口氣,腳下微旋,俯身下腰避過他擊來的一掌,而後從他臂下滑過,一條絲帶便繞到那人腕間。

緊接著,她矮身又從那人右臂間旋到他身後,手上一緊,那人的右臂便被她反身扣到背後,動彈不得。

賀令姜扯扯手上的絲帶:“你還是不要到處亂扔你那破紙符了,雞肋!”

那人不禁無語,這符籙拿出去,便是那太清觀裡的掌觀,也不得不讚上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