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夫人病重,孫如錦的父親孫郡丞卻是在府中的,她便引著賀令姜往前廳去。

孫如錦先前已稟過自己的父親,賀家七娘子要到孫府小住兩日。如今人來了,便去讓小僮去通稟。。

孫府各處的燈火已經點亮,照的院中廊下亮堂堂的。

孫郡丞坐於花廳上位,遠遠地便見錦娘伴著一名小娘子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兩個婢子同一名護衛。

賀家的七娘子,在這臨川城內也算是有名。

只是,她素日要麼呆在家中作畫,要麼便外出尋石,鮮少參與詩宴茶會,又何曾聽說她要到旁人家中小住兩日?

孫郡丞先前不曾見過這位賀氏的七娘子,待她近前一看,不由感慨,果如外人所說容色無雙。

只不知,這位賀家的七娘子何時與錦娘交好,竟到了上門小住的地步了?

他不經意間看了眼賀令姜身後跟著的賀崢,他雖不通武藝,但也看得出這名護衛精光內斂,不可小覷。

賀家對這位七娘子,當真是看重得很。

賀令姜上前欠身,行了一個叉手禮:“孫公。令姜晚間登門,叨擾了!”

孫郡丞微笑著擺手:“哪裡話。賀七娘子能與錦娘交好,來孫府小住,我亦甚是開懷。不知賀公近來可好?”

賀令姜點頭,回道:“父親身子已愈,多謝孫公掛心了。”

孫郡丞笑了兩聲,又同賀令姜說了幾句話,便讓孫如錦帶她去歇著:“錦娘,賀七娘子難得登門,你可要好生招待,莫要懈怠了。”

“是,阿爺,錦娘記下了。”

孫如錦行了一禮,又道:“我想帶令姜去看看阿孃。”

孫郡丞聞言不禁皺眉:“你阿孃還病著,怕是不好見人,莫要傳了病氣給賀七娘子。”

賀令姜笑笑:“無妨。令姜今日上門,按理本就該拜過孫公與夫人。”

孫郡丞見她執意如此,也不好再說什麼,便讓孫如錦帶著她去了。

相較於孫府其他地方的燈火通明來說,孫夫人的院子卻有幾分幽暗,廊下只零星點了幾盞燈。

“阿孃自病後,就不喜亮堂,夜間總是命人不要點那麼多燈盞。”孫如錦側首道。

賀令姜微微頷首:“久病者整日呆在房中,時間久了,眼睛遇光便會覺得不適,這是常情。”

一陣風吹來,廊下的燈籠晃了晃,一片花瓣被風捲著吹到賀令姜的裙裾上。

她伸手拈起粉紫的花瓣,不由疑惑:“不過二月初,這辛夷花已經開了呀?”

“是呀。”孫如錦道,“辛夷花的花期本就早,常在二月中下旬開放。不過阿孃院中這株,確實比往年早開了十幾日,許是今年的春日格外溫暖一些吧。”

阿孃素來喜愛這花,這幾日花開,倒是叫她欣喜了許久。

賀令姜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只見院中不遠處立著一株格外高大的辛夷樹,正如煙霞般怒放,花開成雲,在昏暗黃的廊燈下,顯出幾分旖旎冶豔。

夜風微拂,花瓣便在風中微微顫抖著,間或落下一片,悠悠地飄零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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