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相山斂了神色,沉聲道:“大家先回去吧,各自約束好自己院中的僕婦。”

“三弟,四弟,還有二房諸人留下。”

方才還因著賀令姜二人平安歸來,危機解除而有著幾分輕鬆的眾人,心中不由一緊。

一時間,眾人思緒紛繁,卻只靜默著退了出去。

這是要處理賀府家事的意思了,玄微作為外人,也不便呆在此處,便出言告辭。

賀令姜欠身,向玄微道人施了一禮:“此次多謝道長相助。”

玄微連忙伸手止住她的動作,嘆了口氣:“七娘子這般當真是折煞我了。”

他收到賀七娘子差阿滿送來的信件,這才知曉賀氏諸多事端的背後,竟有師兄玄陽的手筆。

玄微本是不願相信的,然而白紙黑字,賀七娘子梳理得清清楚楚,再聯想到當日賀府五郎君的七星轉命術被解之後,他回到雲居觀,向來對他不假辭色的師兄,竟對他多番關切。

如今想來,言辭間,確實諸多試探之意。

他與師兄玄陽的關係算不得親近。

兩人雖師出同門,都自幼在這雲居觀長大,然捫心自問,自己於玄術一道上,卻比不上師兄。

後來師父仙去,將這雲居觀傳給師兄,他也沒有任何異議。

此後多年,玄陽執掌雲居觀,玄微則時不時出去遊歷,漸漸也有了些名聲。

他不明白玄陽為何謀算賀府,但此間已涉及人命。他自幼承師門教誨,修習玄術,乃是為驅邪誅鬼、護佑百姓。

仰無愧於天,俯無愧於地,行無愧於人,止無愧於心。

他不知玄陽與賀府到底有何仇怨或利益糾紛。

但即便也不說賀家先前已經發生的事,就眼下這一件,暗夜偷襲,利用玄術去取賀府諸多人命,便是為玄門所不容的。

若是被太清觀那處知曉,玄門七十二宮觀,怕是再無雲居觀的立錐之地。

他既已知曉,定然是要相阻的。

“師兄所為,實在出乎我意料。眼下賀府這般境遇,確實與我玄門脫不了干係,貧道甚為慚愧。”

玄微看向賀令姜,猶疑片刻,方問道:“七娘子既已歸來,不知玄陽師兄……”

賀令姜輕輕搖頭。

玄微心下明瞭,夜襲之人圍攻賀府,師兄卻不在此坐鎮,而是藉著賀四郎主,將七娘子引至翠微峰。

這是調虎離山,也是打定主意,要將她除去。

兩者相爭,必有一敗。

如今,賀七娘子平安歸來,那師兄自然就……

他心中百感交集,不知說什麼是好。

良久,才開口問道:“七娘子可知師兄對賀府下手的緣由?”

賀令姜看了眼廳中之人,又看了看不遠處的二房眾人,道:“還請道長與我借一步說話。”

她領著玄微走到花廳外,避開眾人低聲道:“玄陽觀主曾言,賀府有一枚銅牌,乃是你們師門遺失之物,他與二郎主聯手,二郎主得賀氏,他取銅牌。”

“道長可知這銅牌之事?”

玄微眉頭微皺,搖頭道:“我從未聽說,師門有東西遺失在外,這銅牌更是聞所未聞。”

賀令姜心下失望:“玄陽觀主之言,我也不知真假。至於他到底為何盯上賀府,我們也還需進一步查探。”

“道長若是有訊息,還望能及時告知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