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憲成搖搖頭,繼續對著門內道:“令姜,二叔聽聞你這次去楮山,是為了找礦石顏料的,我那兒還有一塊上好的青金石,你可要?”

這青金石製成配飾也是價值不菲,拿來作顏料,只能說是奢侈了。

屋內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要的。”

賀憲成聞言一笑:“我就知道你垂涎這塊青金石已經許久了。”

他轉身吩咐旁邊的小婢女:“你現在就去二房,找了我的侍從石青,去將它取來。你們七娘子,可是盯著我這塊青金石盯了好久了。”

小婢女不知如何是好,阿滿讓她守著門來著。

門內傳來賀令姜的聲音:“去取吧。”

小婢女聞言,慌忙小跑著出了院子。

“好了,既然收下二叔的青金石,可就別任性了。大家都在擔心你的傷勢呢,讓二叔進來瞧瞧吧。”

“嗯。”賀令姜低聲道。

賀憲成推開門,就見她端坐在外間的小桌旁,面色蒼白,額頭磕破的地方,已經包了起來,脖頸間還裹著一圈二指寬的絲緞。

賀憲成將她細細打量了一番,眼中滿是擔憂:“看看你,你這是怎麼傷的?”

賀令姜搖頭:“我也不知曉。”

“你自己都不知道?”

“聽他們說,我應該是從高處摔下的。許是摔到了頭,我有許多事都不記得了。”

賀憲成訝道:“連你怎麼摔下的,都不記得了?”

“是呀。我現在腦中一片空白,就連家中人怕也是認不全了。”

賀令姜看著他,這賀家二郎主約摸著三四十歲,身上還穿著一身曲領大袖的公服,似是匆匆回府,還未來得及換下。

“你說你是我叔父?”

賀憲成嘴角不由一抽:“你不會連二叔都不記得吧。”

賀令姜歪頭打量著他:“似乎有些印象,但又記不清楚了。”

“哎。”賀憲成不由嘆氣,“你不記得事,你母親可知道了?”

“我喊阿滿去說了。”

賀憲成還待開口,卻被賀令姜打斷:“你可別再勸我看大夫了。我說了我不看。這些傷,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擦點藥膏修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賀憲成皺眉:“你這孩子,怎麼還是這麼任性。”

他上前一步,看著她脖子上裹著的絲緞問:“你這脖子又是怎麼一回事?可是也受傷了?”

賀令姜微微仰頭,指尖拂著脖上的絲緞道:“有道傷口,可能是滾下山崖時,被崖邊的細石或者草葉劃傷的吧,傷口有些深,不過也無大礙。我已經自己塗了藥膏。”

“只希望,千萬不要留疤啊。”她輕輕嘆息。

果真還是小女兒心態,傷成這樣,只關心著要不要留疤這樣的事。

賀憲成又細細看了她那傷處,只可惜被賀令姜裹得嚴嚴實實,也不知具體情況。

他無奈嘆氣,說她:“這傷口的位置如此險要,沒有傷及性命已是大幸。你可當心點,以後莫要再這般不小心了。”

賀憲成又叮囑了她一番,等小婢女將那塊青金石取來,才搖著頭無奈回去。

雖然失了記憶,可這丫頭對這些礦石的喜愛倒還是不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