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牛車遠去,守門的才放下手,深吸一口氣,冬日的寒氣入喉,通體地涼,他不禁打了個哆嗦。

城門口漸漸恢復了寂靜,此時還早,並沒有什麼人來往。幾個守門的兵卒的斜倚在城門上,打起了瞌睡來。

猛然間就聽得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而近,從官道上向著城門口奔來。

守門計程車兵連忙站直了身子,向著來的方向看去。

冬日的黎明還有幾分薄霧,只見灰暗的天色中,一人一馬當前而來,不一會兒就到了城下。

“停!下馬檢查!”守門計程車卒伸出長矛,將人攔下。

“嘶!”只聽一聲高亢的馬兒嘶鳴的聲音,那人拉住韁繩猛然停了下來。

他掏出懷中的令牌一亮:“我是城中賀家的,現有急事回城。”

是賀家啊,兵卒看著那繁複的花紋,而後撤下長矛,放人過去。

那人揚起鞭,一人一馬又匆匆奔進城內,闖入黎明中越行越遠,只餘噠噠的馬蹄聲在寂靜的街道上回蕩。

不知出了什麼急事。

這個念頭不過在心中一過,兵卒們便斜倚上城門,打起自己那未完的瞌睡來。

臨川郡是江州治下的大郡,城外的官道也修得齊整平坦。

老趙趕著牛車晃悠悠地走著,倒不用擔心將桶裡的東西撒了。

這桶裡的東西,雖是汙穢,卻是種田糞肥的好東西。從城內收了,曬乾後,運到鄉下莊子上,賣給那些農戶,也是能賺不少。

老趙如今就靠這個養家餬口。

別人都嫌這事髒汙,整日裡臭氣熏天的,他卻不嫌棄。

能掙錢的事兒,就是好事兒。他們這些人,哪來的挑三揀四的。

更何況,比起務農,傾腳伕獲利可不少。先前還有人為了爭搶收夜香的地盤,不惜大打出手呢。

城中不同區域的夜香因為居住人群不同,產生的夜香質量也被封為三六九等。質量高的賣價就高,爭搶的人就多,競爭就愈加激烈。

老趙主要負責城西一塊兒,城西住的皆是凡夫走販,但即便如此,這活計可也是他們家擠破腦袋才掙來的。

聽說,前朝有個叫羅會的以此為業,竟然家財鉅萬了呢。他老趙不求富甲一方,但也想著掙個員外老爺噹噹。

牛車沿著官道,走出了十來里路,轉個彎,就進入小道,這條路不如官道寬敞好走,老趙拉著韁繩的手微動,牛車緊跟著放慢了速度。

道旁一路過去都是雜草林子,冷風吹過,枯草瑟瑟作響。

這條小路離楮山不算遠,他日日走,熟得很,老趙倒也不怕。

咕嚕嚕……

正此時,肚子裡卻翻江倒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