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一刻開始,黃晚庭就把安婧這個名字永遠地從競爭對手裡劃掉了。盡管以她從前的成績,也從來沒有入過黃晚庭的眼就是了。

可那不一樣,前者是暫時不具備實力,但不到最後一刻,乾坤未定,誰都有無限的可能。可後者,則是志向不同,再沒有什麼好比的。

下課鈴打響,教室門口早早地站了三名難掩激動之色的新同學。只一眼,所有人就都明白,他們是代替梁呈三人,過來補足實驗班的既定人數的。

沒辦法,實驗班的教學資源是平行班沒法比的,總人數又固定不變,所以高分者居之,照樣是一種公平。

“大家鼓掌,歡迎新同學。”常繡芸在班會上鼓勵過即將離開的三位同學,說一班大門隨時向他們敞開,只要不放棄,總會有回家的時候。正如她現在帶頭讓大家歡迎新同學一樣。

作為一名班主任,她對待所有的學生不偏不倚,已經做得很好了。

只是這種滾動走班制,讓他們都習慣了同學們的來來去去,習慣到將近麻木。如果不努力,誰又敢說下一次走的不會是自己呢。

還好大家有一個共識,那就是對待新同學要有基本的禮貌和熱情,所以班上長久以來養成了只聞新人笑的氣氛。

不過凡事都有例外,就像這次安婧的離開,班上難得有了些也見舊人哭的感傷。

倒是安婧本人,她依舊挺著那截天鵝一樣細長的脖頸,一點沒有落敗者的頹喪:“常老師,下一次月考我會考回來的。”

無獨有偶,梁呈看起來好像也沒怎麼難受。他慢條斯理地收拾好自己留在班級裡的所有東西,出門的時候還朝常繡芸微微鞠了一躬。

班會是週一早上第一節課,後來整整一天,黃晚庭都沒有在學校再見過梁呈。

但梁呈憑著他那張臉,走哪都能成為人群裡耀眼的存在。在他們班的時候還好,女生犯花痴歸犯花痴,但幾乎沒有人願意將大把的精力和時間花費在和學習不相關的人和事上。

平行班的學生心思就要散一些了,高三二班門前幾乎每節課後都圍了滿滿當當的人。

以往那些不好意思來實驗班門口的低年級學生們也聞風趕來湊這個熱鬧,把本就擁擠的走廊擠得更是要命。

黃晚庭課間上廁所的時候甚至都因為擠不出去,罕見地遲到了。

——

“梁呈,我們週末出去提前過聖誕節吧?”黃晚庭看過日歷,今年的聖誕節在週二,運氣不好沒趕到週末。要想蹭蹭熱鬧的節日氛圍,就只能提前過了。

梁呈在學校裝著跟沒事人一樣,可回了家就再也沒有多餘的心力去偽裝了。神情懨懨地往書桌上一趴,做題都提不起什麼精神。

要不是時不時地往卷面上填個選項,且正確率還不錯,黃晚庭甚至以為這人在走神發呆。

只見他心不在焉地用筆尖在草稿紙上戳了一戳:“不了吧,都不是週末,沒什麼意思。而且,你不是對逛街沒興趣嗎?”

嘿,這個人!情商高的時候是個人精,低起來是真沒下限。黃晚庭有些氣結:“你很瞭解我嗎?你就知道我對逛街沒興趣了?”

雖然,她好像是真的沒什麼興趣。但這話,她自己說可以,不能由第二個人說。

他們認識有三個多月了,黃晚庭給人的印象一直都是情緒穩定的那種型別,以至於讓人忽略她的很多內在,比如興趣愛好。

梁呈立馬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歪過身子向人道歉:“對不起,我說話沒過腦子,你別生氣。”

這還差不多。本來出去逛街就是為了給某人散心的,別整得好像她有多少的私心。

“媽!”黃晚庭靠在椅背上,朝著客廳的方向大聲來了一句,“梁呈說他今年聖誕想出去玩!我們一起去附近的大商場逛逛吧!”

“好啊,早想帶你們去買幾身衣服了。”

就這樣,三個人的出行計劃草率而又戲劇性地定了下來。

——

高三二班在一班的隔壁,雖說只有一牆之隔,但是不進同一間教室,那基本上就是天南地北的差別。

或許唯一還能算好訊息的就是,二班的座位都是單桌,不再需要重新考慮同桌的問題。

這樣一來,就算有些人總用那不加掩飾的視線直勾勾地打量他,他也還能自在一些,大不了裝傻到底就是。

“同學,我們能換個位置嗎?”安婧揹著書包,早上剛來就盯上了梁呈的前桌。

那是一個戴眼鏡的瘦弱男生,話很少,昨天在位置上坐了一天,幾乎沒怎麼動彈過。斯斯文文的外表,會給人一種好說話的感覺。

梁呈用舌尖頂了頂腮,不爽的情緒開始從心底深處蔓延。看來自己實在低估了這個女生的毅力和耐心。虧他還一直以為,馬有失蹄,安婧這是考砸了。

不曾想,卻是沖著他來的。

梁呈大掌落下,壓在前座男生的肩膀上:“你就坐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