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

“咻——”

“譁——”

各種各樣的聲音此起彼伏,時而有震耳欲聾,使地面都跟著顫抖的爆炸聲。時而又會傳來高昂沸騰的呼喊聲。

馬車一路在平坦的道路上飛馳,車簾被風捲起一條縫隙。

“外面怎麼了?”清麗的女音落入楊舒睿耳中。

“晉順帝攻過來了。”楊舒睿平靜的說,他拉過她的手,“因為我們是先太子的人,所以他要除掉我們。”

紅色蓋頭微微一偏,“你一直在強調我們是林硯的人,這個晉順帝殺了林硯登上皇位,除掉了林硯的黨羽。可你越這樣說,越叫我心中生疑。”

“為什麼?”

“晉順帝在啟國的生活肯定不好,你說這導致他心態扭曲,我也認同。但我認為,一個質子,組織不起來屬於的勢力。在啟國組織不起來,回到晉國,便更不可能。我不知道林珩是什麼時候回到晉國的,但我相信他回來時,林硯的太子地位已經完全穩固。除非晉明帝捨棄林硯,打算扶持林珩……”她頓了頓,“若真那般,我敢肯定林硯會舉兵造反,拼死一搏。”

“如你所想,就是晉明帝的原因。”

“不可能。”程慕清再此反駁他,“太子身為國本,不可能隨意換人。晉明帝想換,朝中臣子也不可能答應。”

“你……”楊舒睿張了張嘴,無奈的嘆了口氣,“我最喜歡你的聰明,也又最討厭你的聰明。”

車廂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直到馬車停下,車外小廝說,“主子,到了。”

楊舒睿應了一聲,掀開簾子,拉著程慕清下車。

“既然你心存疑慮,為何還願意跟我來成親?”他問。

“宅子裡裡外外都是你的人,我逃得出去嗎?”

楊舒睿啞然。

“這是要去哪成親?”程慕清撩開蓋頭,一眼看見高大的城牆,以及不斷抬著擔架往來的侍衛。

之前築京觀留下的血跡還未徹底消散,羊城便又被新鮮的血染紅了。

蓋頭被人放下,程慕清還保持著楞楞的站立姿態。身邊的人便已經拽著她的胳膊一步步走上城樓。

羊城的城樓築的十分高大,兩人登上城樓時,竟有些微喘。

城上弓箭手一批接著一批往下射箭。

密密麻麻的箭雨落入密密麻麻的人群中,看的人眼花繚亂。

“晉順帝!”楊舒睿走到城牆正中,“今日孤大婚,你便送了這樣一個大禮給孤?”

林珩聽到他的聲音,忍不住抬頭看去。

卻見一對紅衣男女站在高處,被一群侍衛護著。

楊舒睿轉身,輕輕掀開那蓋頭,隨後往後一甩。

紅色的蓋頭隨著風飄揚,在空中打了好幾個轉,最終落到城下,蓋住了一名已戰死的晉軍臉上,遮住了他無法瞑目的雙眼。

林珩猛地攥緊韁繩,一張臉瞬間煞白。

跟在他身邊的黃連等人也是大吃一驚,不可思議的望向城樓。

“楊舒睿!”林珩一震臂膀,要衝過去。

“陛下!”明晨喊他,“將士們都在這!”

林珩身子一頓,意識到如今的他不是一個人。他身後,還有成千上萬個將士,還有整個大晉。

他咬著牙,雙手一扯,改變了馬頭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