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行雲流水的手法,程慕清走過去,目光也在張福生身上走了一圈。

“瘟疫並不是他的死因。”賀千元說道,她抬起張福生的手,“是毒。”

“毒?”程慕清跟著重複了一邊。

“應該是服用過兩種相剋藥材。”賀千元說道,“兩種藥草在他體內積壓許久,形成毒素。此毒發作起來,渾身發燙,倒是與得瘟疫別無二致。”

程慕清倒吸一口涼氣。

“王妃,您說,會不會是陳阿寶所作?”賀千元笑問,“上次見到她,她便有些遮遮掩掩,答非所問。”

程慕清記起,當時賀千元還問過她,是否上次過什麼名貴藥材。

“我未賞過什麼藥材,有藥的……也就只有似王。”

賀千元努了努嘴,“我早看出似王對陳阿寶眉來眼去了,沒想到陳阿寶居然也是那種人……”

“沒有證據,不能誣陷她。”程慕清及時制止,“說不定,是似王搞的鬼。”

“我才不信呢~她與似王沒關係,為何要接受他的藥?又為何在丈夫毒發後消失?”賀千元連連搖頭,“分明就是和情夫勾結,害死丈夫……我見得多了~”

程慕清無奈嘆了口氣。

她心中記掛著林珩,這件事便也沒往深處想。

百姓們現在人心惶惶,林珩出事必定會加重他們的心理負擔。這個時候,她不能倒下。

如果她沒猜錯,似王現在應該正在尋找她“派去京城”的人證物證。正好,她也可以趁著這個時候,與賀千元一同幫助那群災民。

身隨心動,程慕清帶著身邊一眾侍從煮粥,分粥。

方才去搶藥材時,還有些人渾水摸糧。這讓本不寬裕的糧食儲備,瞬間富裕了不少。

為了讓眾人飽腹,程慕清還在粥中多加了些野菜還有鹽巴。

帶有鹹味的粥的確好喝許多,就是鹽粒太粗糙,喝起來不光有鹹,還有點苦。

但即便如此,百姓們依舊狼吞虎嚥的喝光了。

程慕清拿膳盒給林珩留下一碗,恰巧有災民看見。

那人舔了舔嘴唇,“齊王妃,那碗您是不喝嗎?”

見他口水都要留到地上了,程慕清笑了一下,“給齊王殿下留的。”

“齊王殿下有那麼多吃食,也不缺這一頓,不入賞給小的吧?”那人賤兮兮的問道。

“王爺,還未用過晚膳。”程慕清道。

“您看我,我都餓成這樣了,多給我一份也不難吧?”那人糾纏著,“王妃,你與王爺天天都有糕點,何必與我們這群百姓爭呢?”

“誰說我與王爺日日吃糕點?”程慕清擰眉,“我與王爺為藥材犯愁的時候,你可看見?我帶人,去搶藥的時候,你可看見?齊王帶人上山採藥,你可參加?什麼都沒做,就不要來要求加餐。”

她句句冰冷,臉上更是勾出一抹冷笑,“想多吃也可以,來給本王妃幹活。”

那人縮了下頭,不敢再多說什麼。

“齊王妃娘娘,聽說齊王殿下……生病,可是真的?”有人出聲詢問道。

“不是。”程慕清回道,“王爺只是接觸了不該接觸的人,現在在單間之中。”

百姓們眼中紛紛流露出哀愁。

他們心情很複雜。他們既擔憂齊王有事,又擔憂齊王無事。

有事,就連齊王殿下都出事了,他們這群普通小百姓可怎麼辦?

可若是無事……說實話,人性都是複雜的,他們也想看一位高高在上的王爺死於瘟疫。

世人最愛看的,莫過於高位者自高臺,重重摔下。

“齊王會沒事,你們也會沒事。”感覺氣氛有些凝重,程慕清彎唇一笑,“挺過去,挺過去你們會有一個新的家園,會有平安喜樂的下半輩子。”

沒人應和她,好似皆沉寂在自己的世界中。

他們之間的氣壓太過低沉,所有人都活在恐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