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千里風的話,陳開微微眯了眯眼睛,淡淡地看著眼前這個瘦的尖嘴猴腮的人,並未答話。

千里風被瞅的渾身不自在,但還是眼巴巴地回望陳開,臉上陪著乾笑,只是目光晃動間,碰上明晃晃的油燈時,又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好像那油燈燒的不是油,而是他的心血。

對方不說話,就這麼幹耗著,虧的是他啊。

就在他堅持不住,準備放棄的時候,早早送客了事的時候,陳開終於開口。

“也不是不行,我聽說你從來都是認錢不認人?”

“嘿嘿,生意人嗎,認錢是天理,不認人是我的規矩,認人難免糾結於人情,很多生意就不好做了,畢竟,談感情,太傷錢了!”

千里風一副多謝誇讚,引以為榮的樣子,生意有戲,他也來了勁兒。

“很好,這是黃金百兩!”陳開一邊說著,一邊從陳重那裡拿過兩隻碩大的金錠,在千里風眼前晃了晃。

看到金子,千里風的眼睛瞬間就直了,下意識伸手要去接,陳開輕輕一晃,讓他抓了個空。

“這裡只是定金,關於我丟的那玉佩,你如果能提供真實有用的線索,每一條賞金千兩,若是幫我找回來,就是一萬兩!”

說完後,他慢慢將金錠放向千里風手中:“這個價錢,你覺得如何?”

“好,好,好,好的很!這個生意我接了。”千里風說了一連串的好,接過金子,眼睛湊近去,還好客人當面,他忍住了咬兩口的衝動,仍是不住地用手指磨砂。

“那就這樣說定了,不過我這個人講究效益,說簡單點就是,你如果毫無所獲,我就要收回其中的九十九兩,剩你一兩,作為辛苦費!”

“這…”千里風猶豫起來,他不是呆子,找東西他肯定多少要花費的,這樣一來,要是搞不好,他還得倒貼,那怎麼行。

“怎麼,你不願意,罷了,生意還未完全定下,準你反悔。”陳開一副好說話的樣子,伸手就要去拿回來金子。

“別別別…願意,我願意,唉,算是著了您的道兒了,都知道我千里風命可以不要,抓到手裡的錢財不能丟!這下要給您當牛做馬一回了…”

“你這不是給我們當牛做馬,是給金子當牛做馬呢!”

羅丁兒被這財奴逗樂了,忍不住插了一句,引得千里風不由的眨著綠豆眼,多看了她幾眼,羅丁兒當然也毫不怯場地瞪了回去。

“行了,那就這樣說定了,有訊息你知道去哪裡找我吧?”陳開說著,起身往外走去。

“知道…知道,人都認出來了,還不知道上哪去找,我還怎麼在這行混呢。”千里風亦步亦趨,走了兩步,忽然反應過來,叫住陳開:“爺,您得跟我說清楚一點啊,只說拇指大小的青綠色玉佩,我這不好確定是不是。”

“哦,你不說我差點忘了。”陳開回身,一手搭上千裡風肩膀, “那玉佩狀如彎月,也像一隻弧線優美的鳥,上面刻著一個小小的‘丁’字。”

他一邊說著,一邊直勾勾地盯著千里風的眼睛。

“明瞭,但爺您這眼神是什麼意思,您該不會懷疑我知情不報吧?”千里風被看的有些發毛,他能感覺到,這個少年人的眼睛,比最老道的江湖客還毒。

“你敢嗎!”陳開拍了拍他的肩膀,丟下這句並不是表達疑問的問句,頭也不回地走了。

“當然不敢啊,爺您走好!”千里風被鎮的一愣,等反應過來,追到門邊,喊了一句,此時,陳開已經走出去十幾步遠。

他喊完之後,倚著門框,眯著眼睛,目光卻並沒有放在陳開身上,而是多看向旁邊的羅丁兒,漸漸皺起眉頭。

“重爺爺,這個千里風不太對勁,我感覺他可能知道玉佩的事,勞煩你在這裡盯一下,我出去之後,安排人來替你。”

“是,少主,”陳重習慣性應下,隨後又糾結道:“但是你的安全…要不然我先送您回去,迅速安排人過來,他如果心裡真的有鬼,想來反而會防一手,不至於我們剛離開就有什麼動作。”

聽了陳重的話,陳開微微猶豫,平常或許沒什麼,但鬼市上多有瘋狂的亡命之徒,未必會被他的身份嚇住,只是傳出訊息等自己人來,他和羅丁兒留在陳重身邊的話,對陳重來說,恐怕也是礙手礙腳,容易打草驚蛇。

最終,他還是做出決定:“不行,這傢伙看起來鬼精鬼精的,很可能反其道行之,這裡並不遠,我自己回去沒什麼問題!”

“可是萬一…”

“就按我說的來。”陳開嚴肅了口吻,這其中自然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感覺到,羅丁兒以及那枚玉佩,牽涉極大,必須要儘快找回,不能錯過什麼重要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