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千機總閣共有七層,分別以開目、破幻、穿霧、登樓、撥雲、照夜、見極命名,不同的層數,代表著不同層次的機密,也代表著不一樣的價格。

盧勁齊直接登上了第六層,看了一眼的門口的揭示牌,牌上,幾個怪異扭曲的字正對來人的方向。

照夜,或可見至暗角落。

掀簾而入,立刻有漂亮端方的侍女迎上來,微微屈身行禮:“客人想要打探什麼樣的訊息?”

“江湖事!”

“請跟我來。”侍女款款而行,帶著盧勁齊向右穿過長廊,進入其中一個房間。

房間極為寬敞,但是留給客人的地方很小,僅有門口大約十尺見方的一個區域,裝飾也極為簡單。

一幾,一座,一套茶具。

屬於主人的區域,三面皆是高大錯落的書架,上面放滿了各種各樣的簡牘、書卷,中央位置,一張巨大的桌案,和一把椅子。

此刻,桌案上亂七八糟地撇放了一些書卷和簡牘,還有不少稿紙散落其上,一個白衣白髮的老頭箕坐其間,皺眉翻找著什麼,不時搔一下早已凌亂不堪的頭髮,渾然忘我。

侍女引盧勁齊落入客座,奉上茶水,然後進去,打斷了白髮老頭的思考,附身他耳邊輕輕說了什麼。

老頭停了下來,斜著瞥了一眼盧勁齊,頗為不耐地回到:“知道了,就知道來煩我。”說著走過來,隨意地坐在盧勁齊對面。

侍女明顯熟悉老頭的脾氣,朝著盧勁齊歉意一笑,退到邊上,那裡專門有一小桌,筆墨紙硯盡數齊全。

侍女跪坐在錦墊上,備好紙筆:“客人可以問了。”

盧勁齊沒有第一時間開口,而是伸出了手,站在身後的盧諭生地上一張捲起來的宣紙,他接過之後,在几上展開,推到老頭面前,紙上,赫然畫著一雙環柄袖刀。

“我想知道,當年魔教的兩位護法,到底死了沒有?”

老頭抓起畫,換了幾個角度湊近看去,臉幾乎都要貼在畫上,一邊看一邊說道:“唉,畫錯了,刀身的流線沒這麼僵硬,這畫的也太醜了,簡直就是垃圾!”

“咳咳…”漂亮侍女輕咳兩聲。

“哦,”老頭好像才反應過來客人的問題,回答到:“左護法十死無生,右護法九十九死一生。”

九十九死一生,那基本上也算必死。

盧勁齊接著問道:“那除了他們,當世還有沒有善使這種兵器,同時精通暗器,並且境界到達無惑圓滿的人?”

“沒有確定的,但是有可能的。”老頭像丟垃圾一樣,將畫丟回茶几上。

“誰?”

“你真的想知道,這個問題估計會被我們滿身銅臭味的閣主宰死!”

盧勁齊皺起眉頭,千機閣一向是先交貨,然後根據交出的貨收錢,同一層中,貨的價格也可能天差地別,對方這是在提醒他,這個問題的價格異常的高。

而價格極高的話,通常意味著兩種可能,一是訊息牽涉的層次太高,千機閣可能因此遭受的風險很大;二是訊息獲取的代價太大。

猶豫許久,他還是點了點頭,盧家必須要知道真相。

“唐若惜有五成可能,刀聖有九成可能!”

“唐若惜?”

“不錯,刀聖的妻子,因為,她是魔教右護法的心上人——唐輕羽,收養的徒弟。唐輕羽當年雖然被逐出唐門,但武功未廢,同時又是魔教右護法的情人,唐若惜被她收養,會環柄袖刀和暗器,是必然的,至於五城的不確定,是因為刀聖太強,她已經有十多年沒有出手了,不能確定她是否無惑圓滿。”

老頭沒去管盧勁齊臉上的震驚,接著履行自己的責任。

“至於刀聖,只要他見過的東西,很難不會,那一成的不確定,是我擔心他不喜歡袖刀這種小家子氣的刀。”

老頭的問題已經回答玩了,但盧勁齊陷入深深的沉默,如果真是刀聖或者他的妻子,盧家該怎麼辦?

七弟對刀聖的徒弟動了殺心,刀聖因此殺了七弟,也說的過去,至於為什麼要用暗器,並且嫁禍給唐家老三,如果用他不想和盧家正面衝突,保留了餘地,也說的過去。

已經得手了,卻還要將那小小的金槍插入屍體,或許就是一種示威:你們盧家人對我徒弟起了殺心,那我便殺了他,但我只是對事,為了避免你們難堪,給你們留個臺階。

老頭看著陷入思考的盧勁齊,起身準備離開去忙自己的事,盧勁齊再次開了口。

“唐門呢,唐輕羽會不會將情人的武功,悄悄傳給唐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