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據呢?你有什麼證據證明被你殺的人就是按刑律可以處死的惡人。”

“嘖嘖,律法可沒有規定我們要跟你負責,向你交代什麼哦。”前幾天事情安排下去,陳重早上也就去劉掌櫃那裡拿到兩張文書,至於其他的,陳開還不清楚,但有這兩張文書,已經夠了,陳開沒心思在馮世図身上浪費時間。

“好了,馮捕頭,身為同事,我得提醒你,要好好做事,不能翫忽職守,否則,我可要向縣尊大人諫言,治你失職之罪。”

說完陳開收起兩張文書,示意陳重放了馮世図,自己則直接朝書院趕去上課。

而陳重則熱心地幫這位剛剛成為同事的捕頭整理一下被打亂的儀容,然後雙手用力拍拍他的肩膀,解穴的同時,認真而簡短地激勵到:

“好好幹!”

然後放任馮世図在風中凌亂,轉身去追上陳開。

良久,馮世図終於冷著臉離去。

縣衙後院,是專供縣令大人居住生活的地方,前堂後府,甚是方便。

婁知縣此刻正在師爺的陪同下,與專程前來答謝的劉掌櫃敘話,果餞清茶,彼此恭維,其樂融融,但是很快,氣氛被打破。

馮世図直呼呼地闖了進來。

婁知縣眉頭一皺,師爺便先站起身,來到馮世図面,一邊使眼色,一邊問道:“馮捕頭有什麼事嗎?”

師爺也是沒有品秩的吏員,但馮世図卻是掛著官身的捕頭,他一把推開師爺,看著婁知縣,直直地問道:“知縣大人為何隨意超擢縣民為吏?授其職權?”

“哼!”婁知縣動了真氣:“馮捕頭這是要管到本縣的頭上了。”

縣尊動怒,擱一般的捕頭,早已經跪地求饒了,但馮世図冷冷地看了一眼劉掌櫃,理所當然地說道:“知縣大人若是以權謀私,馮某當然要管一管!”

“呵呵,好啊!”婁知縣氣極反笑:“不知道本縣哪裡以全謀私了?”

馮世図盯著劉掌櫃:“那留白居的東家和僕從,身涉命案,知縣大人居然在這個時候超擢其二人為吏,難道不覺得不妥嗎?”

劉掌櫃笑呵呵地站在那裡,也不著急反駁。

婁知縣也冷笑著一拍桌子,然後將桌子上的一紙文書扔向馮世図。

“那陸奇峰身為廬州總捕,擅離職守,來我石牛本就意圖不軌,幸好為陳壯士撞見,將其懲殺!,現在州府也已查明陸奇峰生前種種惡事,特意發來文書褒獎陳壯士懲惡揚善之舉,我念其一身武藝,又有俠義之心,授其便宜行事之權,有何不妥?”

馮世図皺著眉接過文書,仔細翻看,待到看的差不多了,劉掌櫃也從袖子裡摸出一封信笑呵呵地地向他。

“至於那金蛟幫的三堂主,別的無需說,只這一封金蛟幫幫主的感謝信,馮捕頭也可以看看。”

馮世図狐疑地接過信,認真看了一遍,大致便是說金三素有惡行,這邊剛找到證據,準備將其繩之以法,正好被陳重誅殺,特意來信感謝陳重仗義出手,幫忙清理門戶。

事實讓馮世図無話可說,陸奇峰和金三如此,那癩疤子更不用多說,其作惡的證據他手裡就有。

剛來石牛上任,他聽到吳青柳幾個本地捕頭對陸奇峰評判之後,本來打算先找出兇手,緝拿歸案,然後在查清楚真相,癩疤子就算了,如果金三和陸奇峰確實死有餘辜,並且殺人者不是出於私怨、謀財等惡意動機,他自然會替殺人者求情,《夏律》裡本就有“誅惡者,酌情論處”。

如今事情卻變得很奇怪,好像是他想要藉機為難那主僕二人,而縣衙、府衙,甚至金蛟幫都在幫那主僕洗清冤屈?儘管其中蹊蹺很多,但事實證據列舉的很充足,真相已然大白,一切順利成章。

“既然如此,我會盡快核實證據結案。”說著他將文書和信件揣進胸前,毫不避諱地對婁知縣說道:“只是這位劉掌櫃和背後的東家,來歷不明,知縣大人和他們打交道,還是要多小心些。”

婁知縣聽了這話,正要發作,劉掌櫃已經先一步笑呵呵地道:“馮捕頭放心,我們都是守法之人,來歷清白的很,只是不便告訴馮捕頭罷了,依照《夏律》,我等不涉案,馮捕頭是沒有過問戶籍權力的。”

馮世図盯著劉掌櫃,向婁知縣拱了拱手:“打擾知縣大人了,告辭!”然後徑自離去。

婁知縣看著馮世図的背影,狠狠地咬了咬牙,然後換上一副笑臉:“劉掌櫃見笑了,這姓馮的剛到任沒幾天,仗著自己京師的來頭,跋扈的很,後面我一定好好管教管教!”

劉掌櫃默契地笑笑:“新人麼,多磨練磨練就好了,時候不早了,我也先告辭了,縣尊大人有時間了,常去店裡坐。”

“一定,一定。”婁知縣笑著應下,也不知道他是說一定好好磨練馮捕頭,還是一定多去留白居坐坐,或者都少不了。

假意挽留一番,婁知縣將劉掌櫃送出內院,婁知縣冷冷地吩咐師爺:

“去,把吳青柳找來。”

師爺趕緊應下去叫人,心道:

今日之後,這馮捕頭在石牛,怕是寸事難成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