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安東站在落地窗前,看著格里莫廣場11號自家三樓上爬滿的食象藤藤蔓。

遠處角落,佩德羅拖了張單人沙發過來,深陷在裡面,又點燃了一根雪茄。

將過往的一切揹負在身上,那時間長河裡透過來的吶喊聲,一切記憶、情緒、意志就這樣重重地壓在他的心上,沉甸甸得讓人瘋狂到崩潰。

也就只有菸酒能麻痺他的心靈了。

對於人類來說,雪茄的煙不過肺,對於他這種妖精生物來說,一切剛剛好。

只要穿梭到大航海時代,搜刮一艘滿載雪茄即將沉入海洋裡的大貨船,足夠供給他使用很久了。

他緩緩地吐出一口煙氣,有些悵然地笑著。

「我是個膽小鬼,當年巫師和妖精的最終大決戰,我就是躲到書架底下,躲避了戰爭,這才活了下來。」

佩德羅抿了抿嘴,鼻子抽搐了一下,眯著眼晃動了一下腦袋,彷彿在憋著某種情緒。

「我是個失敗的妖精,這輩子都是,做過的所有事情都糟糕透了。」

「內裡達·沃卡諾娃女巫惡毒地將我詛咒成一個人類,我也斷供了她的延壽魔藥。」

「我後悔了。」

「我回去殺了自己,娶了她,生下納吉尼,還收了一大堆人類學徒,打算將我們夫妻的智慧傳承下來。」

「那時候我得意極了。」

佩德羅夾著雪茄的手攤了攤,臉上滿是自嘲並沒有半分得意。

「看啊,偉大的妖精智者偉大的'時間和記憶的收藏家和旅行家',佩德羅,他完成了一次偉大的改變歷史的壯舉。」

「這簡直是最神奇的時間魔法!」

「哈~」

他冷笑了一聲,有些顫抖地將雪茄塞入嘴裡,深深地吸了一口,仰著頭,用力地眨著眼,不讓眼眶中的潮溼滴落下來。

緩緩地吐出煙氣,沉默。

他就這樣仰著頭,「一切都糟糕透了,魔法是會反噬的,你們人類管魔法的反噬叫黑魔法侵蝕心靈,我們妖精稱呼這種魔法現象叫'魔法的迴環',這個說法你不用理解,它不重要。」

佩德羅抬起頭,凝視著安東,「在時間魔法的領域,它叫'時間的校正!」

「時間校正了我變回了妖精,失去了那段時間的記憶,我的妻子死了,我們的女兒納吉尼變成了血咒獸人,我的學生也隨之失去了記憶!」

「嘎嘎嘎嘎.....」「嘎嘎嘎.....」

他笑了起來,笑得直不起腰,用力地伸出兩個手指頭,樂不可支地說,「這樣的蠢事,我做了兩次,哈哈,兩次!」

「為了妻子,我施展了一次!」

「為了女兒,我又施展了一次!」

「哈哈,真是可笑,我讓一切都變得糟糕了!」

「那個可惡的羅齊爾,他娶了我的女兒,他要救我的女兒,他媽的他還成為了我他媽的好朋友!」

「都是因為他,我才又施展的那一次!」「雪特!」

佩德羅罵罵咧咧地扔掉手中的雪茄,有些憤恨地用鞋子碾壓著菸頭,然後腳步闌珊地走去剛剛那個房間,提著一瓶烈酒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