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布利多揹著手轉身向身旁的落地窗走去,遙遙望著黑湖邊的那一座小屋。

洛哈特悄悄鬆了口氣,快速擦了一下臉上的汗水,連忙快步走到落地窗的旁邊,彎腰低頭做聽訓的姿態。

“有趣的是,他本身對麻瓜有著一種很獨特的親近感,這也許與他童年的經歷有關。這種認知正在潛意識中影響著他的判斷,希望能為麻瓜尋找出一條出路,在麻瓜世界與巫師世界之間的戰爭中。”

洛哈特抬頭張了張嘴,最終還是重新低下頭沒有說話。

“你好像有話要說,你知道的,我並不避諱有人提出反對意見,我們應該兼聽則明。說說吧。”

“是,鄧布利多教授。我雖然不敢說很瞭解安東,但畢竟相處過一段時間,我以為他並不是那種野心勃勃的人,也不會去尋找這種有崇高理想的解決之道。”

“噢,你的意思是我看錯人了?”

“不,不是,不是的。”

鄧布利多輕笑了一聲,“他當然不是,這是一種潛意識的影響,人類的複雜性就是如此,太多太多的矛盾邏輯構成了一個複雜而又具體的人類。”

他回過頭來,看了洛哈特一眼,“你的遺忘咒確實很不錯,但還差了那麼一點,差了那麼一點點,讓你既不算頂尖的巫師,也不如很多普通巫師。好好琢磨人類本身的複雜吧,這對你的遺忘咒施展有幫助。”

“好,好的,鄧布利多教授。”

鄧布利多點了點頭,抬頭望向天空,一隻眼化為湛藍色,他稍微歪了歪頭,抿著嘴不知道在觀察著什麼。

“你不懂的,洛哈特,這個世界是有一套運轉機制的。”

“一個人,接觸過什麼人,遇到過什麼事,身旁又都是什麼樣的人,都會對這個人產生無形的影響。而這些無形的影響會悄然改變一個人的潛意識,這些潛意識將會在某些需要做決定的關鍵時刻起到作用。”

“無知的人把這種作用稱之為‘靈機一動’。”他笑著抖動了一下,抬起手晃了晃,“或者什麼‘遵循內心的選擇’之類的。”

“知道我為什麼會選擇你來做幫手嗎,洛哈特,我有那麼多信仰堅定的聖徒。”

洛哈特愣了一下,很想說這是鄧布利多的巧妙安排,噢,不,他不想這樣說,會死人的。

“我……我不懂。”

“因為你能對安東產生影響,一種無聲無形的影響。”

鄧布利多雙眼迷離,彷彿能看到這個世界的某個真實,“就好像小溪流正好沖刷到的某根樹枝,那根樹枝又恰好卡在兩塊石頭上,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在水面上積累了一片又一片的落葉。”

“我只是輕輕撥動了樹枝的一角,讓小溪流回歸它最自然的樣子。”

“把你安排在主編的位置上,恰恰就成了這個命運之河最自然的模樣,於是你就出現了。”

這番高深的話語,註定是曲高和寡,對牛彈琴了。

鄧布利多撇了眼洛哈特茫然的表情,搖了搖頭,算了,他已經習慣了,這是世界上,也就唯有那麼一個人能聽得懂自己在講什麼。

“去採訪安東,做你一個學校主編該做的事情,為這個學校優秀的學生贏得一個提出‘麻瓜啞炮’設想的學者應該有的聲譽。”

“維護他的聲譽,打壓所有的詆譭,為他的研究道路掃清所有外部障礙。”

哈,洛哈特終於是聽懂了,連忙點頭,“好的,聽從您的吩咐。”

“可是……”他想了想,指著那個有無痕伸展咒的行李箱,“這些不也是幫他在賺取名聲嗎?”

他表示不理解。

“聽著,不要讓這些無所謂的東西影響了安東尼的純粹,懂嗎?不懂的話,照做就行了。”

鄧布利多回頭看了他一眼,“他需要專注地撰寫《鄧布利多的智慧》,他還需要我對他無私的輔導,最終他會在‘麻瓜啞炮’上做出卓越的貢獻。”

洛哈特抽了一口涼氣,“麻瓜啞炮……”

“很好,你那愚鈍的腦袋終於是靈活了一回。”

鄧布利多轉身朝著辦公室大門走去,駐足,“記住了,你在遺忘咒上的天賦,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制衡安東尼記憶瀏覽的手段,我不希望他在你的腦袋瓜裡看到任何的資訊。”

“否則,你的腦袋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