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李笙捧著盤中的食物,陷入了沉思,兩塊表皮焦黑卻又用筷子捅不破的土豆,一堆亂燉了不知多少天的菜糊,和一碗冰涼得已經透明化的米飯。

‘剛剛那大塊頭罵得還是太收斂了。’

“大人,他們在戲弄您,您貴為神的使者,怎麼可以吃這等豬食!”

你太誇獎這飯菜了……李笙看血窟窿那一身誇張的肥肉氣得都快湧出來了,眼神中那滿是對自己的敬意與崇拜,除了說出來的話不經大腦思考,怎麼看都不像是個臥底。

‘哦,不對,光憑沒腦子就當不成臥底了。’

李笙現在已經九層九把握血窟窿不是臥底了,這很可能是他失去的記憶當中,有意而為之的計劃。

但李笙還是做了最後一次試探,並且為了讓試探更加明確,特別加上了“要”字。

“不必了,你們是忘了我們為什麼要被抓嗎?”

“是,大人,屬下愚笨了,現在還不是時候。”

‘果然,這其中還有我所不知道的。’

“明白就好,時刻提醒自己。”

若趟真是故意被抓到此處,那麼形式將大為改觀,只要順著計劃走,離開監獄就容易得多了。李笙愉悅地想著,心情愈發開朗,難以下嚥的飯菜在這一刻都彷佛變得……還是好難吃。

“屬下明白,我們一定會遵從您之後的指示。”

‘嗯?’

是不是哪裡不太對勁,還是我太敏感了?李笙筷頭一頓,總覺得這句話與自己所想有些出入。

“全體罪犯請注意,今晚勞動已取消,十分鐘內返回各自的牢房!”

突然間,大廳內紅燈閃爍,警報聲不絕於耳,廣播裡放出緊急的通告,壓抑的氣氛暴湧而出。八名獄衛立即持槍對準各個不同方向,但每一處,都與李笙息息相關,似用最有限的槍械,鎖定出最極限的範圍。

即使廣播中沒有說明未按規定時間回到牢房的後果,但大家也都心知肚明瞭。附近的罪犯們,早已司空見慣,甩下餐盤,相互推桑得離開,唯強者恆前。

“大人,我們現在?”

“回去。”

血窟窿注意到周圍的獄衛將槍都對準了訴神使這邊,以為現在的動靜是大人鬧出來的,還好李笙回得快,不然她差點準備甩起桌椅就開幹了。

而另一邊,監控室附近的廁所外邊,地板上血汪汪的一片,腥紅地粘染在這汙濁之地。一具無頭的屍體靜靜地躺在上面,奇怪的是,事情明明才發生不久,其卻已經腐爛發臭得無比徹底,一堆又一堆白色的蛆蟲,從血肉中爬出,扭曲著身軀,慢慢啃食著周圍的腐肉。

廁所獨有的氣味、屍體的腐臭味與血腥味混和在一起,最終燉出了史詩般的味道,差點沒讓蹲在地上調查的楊羽聞上癮。

“獄長,確實有很微弱的源化物味道,能把氣息隱蔽地如此完美,少說也有三階以上的實力。”

楊羽站起身,依依不捨地又猛吸了一口,最後一臉享受地將頭盔合上,向監獄長彙報道。這裡殘留的源化物氣息,用普通儀器根本無法檢測,所以才有了剛剛這一出。

“監控有拍下什麼嗎?”

“沒有,只拍下殉職人員猛拍房門的畫面,聽監控室兄弟們說,他用對講機提過這房間裡的聲音很大。之後門被莫名其妙地開啟,就成了現在這樣。”

“訴神使那邊有情況嗎?”

“沒有異常,在廣播響起後,便回自己的牢房了。”

“嗯,我們的重點還是要放在他那裡,這裡的動靜記得壓下去,總部因為他的事派人過來了。”

“……”

“被發現會扣工資的。”

“是,保證滴水不漏!”

本來楊羽還沉浸在剛剛的氣味之中,回味無窮,聽到監獄長提到工資之後,立即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筆直站好回答道。

監獄長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向外走去,忽然間想起了什麼,回過頭,對楊羽說道:

“下次吸的時候把表情儘量收斂一下,變態似的,我怕控制不住打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