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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爾迷會有心疼的情緒嗎？

不，沒有。

他只是覺得這種只是發洩行為的毆打根本不能稱之為訓練，毫無意義的浪費了體能，令身體遭受了不能抵抗的傷害，於是留下了胃出血的後遺症，伊洛林的清淡飲食基本來源於這個原因，甚至還有那一紙喪失生育能力的診斷書。

如果換作揍敵客家，那麼一切必然是有效果並且循序漸進的，慢慢地讓身體接受，並且輔佐治癒的藥物，療傷，增強抵抗力和恢複能力。

女性最珍貴的孕育生命的功能也必然不能受到半點損害。

否則要怎麼為揍敵客，為自己孕育孩子？

伊洛林的身體本來強度就不夠，她不是土生土長的揍敵客人，她的恢複能力趕不上奇犽，甚至比不上柯特或者糜稽，所以這一池的藥材溫泉才會精心調配。他養育出伊洛林一身白皙的肌膚可不只是為了享用，是因為她的身上不應該留下疤痕，疤痕可以是失敗的證明可以是成功的見證，但不應該是訓練留下來的，那點傷口都恢複不了，又怎麼能讓人安心？

伊爾迷最不理解的是格蕾西的保護欲。

她嬌養伊洛林，哄得她願意哭，一點破皮也會流著眼淚說疼，雖然能夠明白伊洛林的眼淚是為了從前的疼痛而流，是為了撒嬌而流，但格蕾西還是太縱容伊洛林了。她將伊洛林保護在羽翼之下，匪夷所思的沒有考慮到自己護不住伊洛林的那一天，聽聽她說的是什麼話，伊爾迷能夠非常輕易地揣測到——伊洛林不需要變強，不需要被折磨，因為有我在，我會保護她一輩子！

多麼可怕的天真啊，天真到殘酷，活生生把伊洛林的命拴在了自己的褲腰帶上。

格蕾西確實挺適合揍敵客家的，單從這種扭曲的控制慾而言。

她似乎完全沒注意到呢！

伊爾迷覺得格蕾西應該要明白的，為什麼伊洛林會喜歡自己，為什麼伊洛林沉溺於他的懷裡，是因為格蕾西和自己本質上是同一種人，只不過她陪著伊洛林更久一些，那種溫柔的照顧自己也完全沒問題的哦？時間真是重要呢，伊爾迷很明白，因為先來後到，因為伊洛林眼裡只有她最困難的時候陪她的格蕾西，在這裡的生活，哪怕是被鞭打到暈厥過去，也沒有曾經那麼痛苦。

因為她有格蕾西做支柱。

她寧願忘記自己的來時路，也不願意忘記格蕾西。

真是讓人嫉妒啊。

不過伊爾迷很明白，伊洛林記起來之後她會更加離不開自己，否則為什麼她要讓自己參觀她的一生呢？多麼新鮮，他參與了她的苦痛，她的掙紮，她拼命求生，她的狼狽，她的墜落，她的歇斯底裡與萬劫不複，她在水裡難以呼吸。就像那個時候，她誰也沒看，只是用一雙哭泣的眼睛望著格蕾西一樣，她也用那種眼神看著自己了。

太完美了，伊洛林……渴求著脖頸上收攏的手吧。

哥哥會給予你氧氣與養分，依附在哥哥身上，就這樣抱緊浮木吧。

這是哥哥的愛啊。

不過伊爾迷還是發覺了那一點情緒，像西瓜種子無意間落在地上，被踩踏進泥土地裡，不知不覺生根發芽，他的煩悶，他的焦慮，都是這根無意識間長出的西瓜藤。伊洛林也改變了他嗎？酸澀如同蛀牙，蛀牙的疼痛如蛆附骨，但還是那句話，揍敵客家沒有蛀牙這種小疾病，烈性毒藥足夠毒死一切寄生蟲。

他在伊洛林的脖頸間留下痕跡，紅色的，一片又一片，如同雪地梅花一般。

伊洛林吞下信紙的時候在想什麼呢。

他感受到信紙，還是感受到哥哥？感受到那些濃烈的情感，還是感受到執拗的糾纏？信紙會在胃裡融化，變成她的一部分，吞下去，吃掉了，吃這種情緒可是最強烈的情感啊。就像他，張嘴咬住，咬下——

伊洛林在啜泣。她哭著說哥哥，她示弱時也可怕。

那有一條萬劫不複的路，等著他呢！

是啊，有時候柔弱也是一種有用的手段呢，伊洛林，真的是好手段，這樣地引誘著自己的哥哥，也是壞孩子啊。壞孩子，需要受到懲罰……本來是這樣的，可是因為那些記憶，因為伊洛林剛剛想起來那些，伊爾迷甚至有些不捨得懲罰脆弱的玻璃球，怕玻璃碎了，裂了，無法修複。

啊，他其實可以學格蕾西，對不對？

格蕾西真是一位先驅者，她助力於讓伊洛林變成這樣，所以她的經驗真是難能可貴的。

或許格蕾西會覺得，她自控力很強大，但是實在是沒辦法呢，因為她對伊洛林來說太重要了，她在做的事情只需要做到百分之六十……不，甚至百分之五十、百分之四十都行，伊洛林會主動把缺少的補上，讓他們之間永遠是百分百。

她們的承諾，多好聽，永遠，是永遠。

不信永遠的格蕾西都相信的永遠，伊洛林，好手段！

手指探入更深的、更深的土地，土地孕育出的藤蔓是雙腿，雙腿糾纏在強壯的手臂上，伴隨著生長的頻率，她悸動著，顫抖著，不受控制的痙攣著。

“我會永遠在你身邊的。”

承諾不夠深重，就顯得沒有意義；感情不夠沉重，就顯得輕飄飄；抓得不夠緊，風箏會飛走。

需要烈酒，需要劇毒，需要纏繞頸部的繩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