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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洛林平靜回應。如果她要殺奇犽，那麼伊洛林會不去介入，但如果是要殺他，那麼他覺得其實這件事情不算大，殺人的時候，就要做好被殺的覺悟，伊洛林從一開始就這麼告訴自己了。尼特羅點點頭，他笑了笑，招了招手。

“那麼，來吧。”

小傑先上，他左撲右搶，就是沒辦法近身一步，身手也算敏捷，但就是被尼特羅戲耍得團團轉。小傑退場，換伊洛林上，伊洛林不僅是盯著球，更是盯著尼特羅的動作，他輕輕一蹬地，飛速沖上前，可以見得他的動作比起小傑，更加具有靈活性，這是經過具體訓練才會有的成果，可他奮鬥十分鐘，依舊沒有任何勝算。緊接著是奇犽。他就不信自己搶不到，一向對自己的實力非常自信的奇犽卻在這裡吃了虧，他不論如何努力，都像是一隻被狗尾巴草逗得團團轉的貓。

格蕾西也想參與，但是尼特羅遺憾拒絕。

“你根本不在乎這個女孩，就只不過是手癢了想要玩玩而已。”尼特羅轉著球說道：“而且你要是搶急眼了，絕對會攻擊我吧？老頭子我啊，還想多活幾天呢。”

格蕾西叛逆勁上來了：“你不讓我玩我就不能玩？我偏要玩。”

“哎呀，哎呀……”

伊洛林沒忍住彎彎唇，他和格蕾西站在一起，而小傑和奇犽組成一隊，現在是2v1階段。

小傑和奇犽配合默契，而伊洛林與格蕾西更是對彼此熟悉，他們四個人輪番上陣，拼盡全力無法碰到球的一點皮毛，氣得格蕾西用她的武器差點戳爆這個球，被尼特羅說了再用武器就所有人一起淘汰才不情願作罷。

四個人熱火朝天，而阿妮達在門口咬著下唇看。

她緊緊盯著伊洛林，想起那個男人對自己說的話，他說那個孩子和自己一樣，絕對能夠理解自己，現在看來根本不是這樣。他知不知道？如果不知道，這算不算一種複仇？她帶著微妙的恨意，卻又一遍遍想起伊洛林的眼睛，他平靜地說出因為阿妮達要殺的是他所以沒關系這句話時，眼睛依舊如初。而現在，他還在為了自己而努力。

阿妮達閉上眼睛，甩開雜念。

“煩死了，這種事情到底有什麼好看，我要回房間了。”

她轉身離開，思緒卻在徘徊。

奇犽突然不玩了。

他莫名其妙失去了興趣，轉身就走，眼神陰鷙。格蕾西在後面說他破防哥，搶不到就破防了，而伊洛林則敏銳注意到，奇犽大概是又進入了自我厭惡的狀態，他思考了兩秒，藉口自己去洗把臉，讓格蕾西和小傑繼續玩。

伊洛林追出門去，奇犽正望著窗戶出神，伊洛林靠近時他微微鬆了一口氣，只是低頭，讓劉海遮住眼睛。

“哥哥……”

“伊洛林，有時候我覺得，我像是怪物。”奇犽望著漆黑的天幕，他聲音平靜：“我不想成為大哥那樣的人，可是我又覺得他們說得對，我就是一個沒有血也沒有感情的殺手……”

他話還沒說完，伊洛林已經拉住了他的手。弟弟的體溫傳遞過來，他們的手掌心裡都有黏膩的汗水，可是從小他們就在一起玩，要髒也是一起髒，根本沒有能夠嫌棄對方的餘地。伊洛林望著他的眼睛，篤定而認真。

“哥哥會痛苦，所以哥哥不一樣。”

“那你呢，你會痛苦嗎？”

這句話簡直是廢話，因為他看過伊洛林痛苦的樣子，曾經作為反面教材，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被耳提面命給奇犽聽。可他想知道弟弟的心。

“……已經不會痛苦了。”

伊洛林笑著回應，卻讓奇犽更難受。其實他應該感謝格蕾西的，在看到那張照片的時候，他深刻意識到自己的錢沒花錯，他第一次看見伊洛林這樣的笑容，又高興又難過，不知為何埋頭在膝蓋上，潤濕了自己的袖子。

“我想離開家，想帶你走，你為什麼不願意呢？”

“哥哥，我沒事的？”

“你怎麼就不懂！”

奇犽暴發得太突然，他握住伊洛林的肩膀，那雙眼睛裡都是痛苦：“你不應該在這個家裡，你明明會哭會笑會難過，會痛苦會高興，他們把你變成了只會殺人的工具，你卻還要和我說因為他們愛你所以沒關系？！”

那是愛嗎？那真的是愛嗎？

你明明，你明明從前不是這樣……

伊洛林，你還是伊洛林嗎？你還是，那個伊洛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