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是一瞬間的痛苦,而是持續的、經年的,反複在同一個傷口劃刀子的痛楚。

夏目從前聽年長的樹妖石妖說起過,不僅是人類,那些從前和它們一起生活的妖怪,在消亡後還是會經常想起他們的面容,只有在想和同伴們聊天時才恍然意識到,啊,原來已經過去這麼久了。

這是生者必須承受的。

無言的負擔。

而夏目,現在就是這個“負擔”。

如果他不出現在松田陣平面前,或許對方會短暫地忘了自己的摯友死在那場大火裡,而並非再一次被赤.裸裸地擺在明面上。

“我記得你!你姓……夏目對嗎?”

“你現在過得怎麼樣?養父母對你好嗎?你怎麼在這裡?”一串問題被他問了出來。

猝不及防被問懵的夏目停頓了幾秒,回道:“我的家人對我很好,我現在在橫濱上大學,做點兼職。”

“啊,這樣啊,過得好就行。”捲毛警官臉上流露出鬆了一口氣的神色。

“看來你,那個,嗯,恢複得挺好的。沒留什麼後遺症吧?”

不難看出,這位警官不擅長搭話。

夏目內心鬆了口氣,這個松田警官和從前一模一樣。

不僅不擅長搭話,也不擅長安慰人。

他還在住院那陣三天兩頭跑過來,每次不說話,偶爾出聲也都是從嘴裡硬生生憋出幾個詞彙,類似“要吃嗎”“要喝點嗎”,然後給他遞水果和水。

其他時候經常跑去天臺抽煙,每次身上都有一股煙味,但沒有現在的濃。

他看出來,對方並沒有討厭自己。

“並沒有,多謝松田警官關心。”夏目笑了笑。

“奧對,剛剛江戶川偵探說的什麼意思?”松田陣平反應過來。

如墨般的眼瞳隔著鏡片凝視著夏目的雙眼。

“當然是夏目可以處理非自然事件啊。”亂步旁白的聲音響起。

松田陣平:“……”

消化亂步話中的內容。

松田陣平:“!!!”

[豆豆眼jpg.]

他花了5秒平複心情。

“那……你能看見萩,就是萩原嗎?”他小心翼翼問。

換別人,他可能還要存幾分質疑,但面前這個小孩和萩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加上兩分鐘前他的同事還光掃了一眼就能看出那個炸彈犯的性格,不能不讓人多信幾分。

“事實上,我看不到。”夏目道。

松田陣平亮起來的眼睛黯淡了下去。

“不過,我能感知到他的具體方向,”夏目語鋒一變,指了指松田陣平的右後側,“是在那邊嗎?”

松田的眼睛又亮了起來。

“沒錯!”

夏目解釋:“我看不見人,不過能夠感知到他的氣息從而判定他的方向,只是,有點奇怪。”

這個氣息……

夏目蹙眉,懷疑是自己感知錯了。

貓咪老師靈巧地躍上沙發,向著松田陣平的後方伸出頭,小鼻子動了動。

嗅了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