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第2/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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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涵,我就當那封情書,你是寫給我的,你所渴望的愛情,覬覦的人,通通都只與我有關。你無比鐘情於我。
我已經淪到這種地步,不這麼幻想著,我恐怕要活不下去了。
我求不到你可憐可憐我,好好愛一愛我。
於是只能,做個幻象,自己可憐自己。
所以我一直把它保留著,一直如影隨形地攜帶著,時不時還會翻出來揣摩,汲取暢想著你寫它時的心境。
一面嫉妒,一面渴望。
有一次我突然找不到它,我像瘋了一樣,感覺自己更想死了,我連你唯一的筆記都遺落了,我罪該萬死,我是在把自己逼入絕境。
還好,後來找到了,我在書櫃的夾縫中,找到它了。我恍惚感受到,你就在我身邊,我什麼也沒有失去。我的心逐漸平靜。
平靜過後又會生出悔意。
我悔自己沒有好好跟你走到未來,我悔沒有在煩躁無言的過去,多去見見我的父親。
如今,什麼也沒有了。我甚至連做夢都夢不到你們,是你們不願意來我的夢裡嗎?
你們離開我,是我咎由自取。而我也總有一天要真正地離開這個世界,這一刻,我好像讀懂史鐵生的文字了。
“一旦有一天我不得不長久地離開它,我會怎樣想念它,我會怎樣想念它並且夢見它,我會怎樣因為不敢想念它而夢也夢不到它。”
不是我夢不到,而是我不敢夢。
後來,陳今企業裡數不清的亂麻被陳懿逐漸捋清,他的焦慮和崩潰也好到可以自我消化,閑暇時讀完了史鐵生的《我與地壇》,室外春意複蘇,他腦海中閃現出書中的一段散句。
[設若枝丫折斷,春天唯努力生長。設若花朵凋殘,春天唯含苞再放。設若暴雪狂風,但只要春天來了,天地間總會飄蕩起焦渴的呼喊。
我還記得一個傷殘的青年,是怎樣在習俗的忽略中,搖了輪椅去看望他的所愛之人。]
人生經歷大起大落,好在一切都已步入正軌,時間溜得太快,高中的記憶彷彿過去很遠,但陳懿知道,他還是很想亦涵。
於是他躊躇地來到了她父親開的水族店,裡面只有個陌生的年輕店員,玻璃缸中魚群遊曳,水光映在天花板上,起了黃白色的波紋。
旁邊的矮櫃上架了臺電視機,正放映到一部極為出名的動畫片的尾聲。
叫《懸崖上的美人魚》。
海神溫柔地詢問:“波妞要想變成人,就需要一個能接受真實的她的男孩子,你知道波妞她本來是一條魚嗎?波妞因為舔了你的血,變成了半人魚。”
宗介恍然,但毫無恐懼,他感嘆道:“原來是這樣啊。”
海神詫異:“就算是半人魚,你都能接受波妞嗎?”
“嗯!”宗介堅定點頭,“不管波妞她是魚還是半人魚還是人類,我都喜歡!”
……
那時陳懿側頭,便在其中一個玻璃缸裡,看到很多長得像波妞的小魚。
魚缸旁邊用很可愛的插畫科普了這是蘭壽金魚。
【蘭壽,有“金魚之王”之稱,由蛋種金魚改良而得,無胃,主食豐年蝦,壽命在5~10年左右。】
也許是動畫片裡的臺詞讓陳懿心念一動,最終他買了一隻蘭壽金魚回去飼養。
這一養,就養了兩年多。
轉眼距離高中畢業已近六年。
陳懿卻突然接到了亦涵的電話。
他以為自己早就能平靜以對,可當看見螢幕上亮起那個熟悉的號碼,他的心跳卻比任何時候都澎湃,他清楚地深刻地意識到,他根本就還渴望著她。
她不是早就拉黑他了麼?現在卻給他打電話,她把他從黑名單裡拉了出來,她想幹什麼?
接通電話後,他故作鎮定,假裝冷漠,可是詢問了好久,對面都不見回應,還有各種吵鬧的環境音。
他就那麼可悲地一直等,等她的聲音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