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擘眯起眼睛:“你別以為我沒調查,陳雁江有個弟弟,還有個兒子,他們都是他的親人,絕不可能想他死,我把這事告訴他們,他們還得感謝我呢!”

“笑死了,我不怕告訴你,陳雁江的弟弟現在都自身難保了,有人想把他弄下臺你知不知道?還有陳雁江的那個兒子,才剛上大學沒多久,一個養尊處優的少爺,現在一堆爛攤子等著他處理,他還能有精力查陳雁江的死嗎?”

大腦殼眼中都是狠厲,這是阿擘從沒見過的模樣,他一時心裡發怵。他是不是知道得太多了?原來這背後,牽扯這麼深的嗎?

終於在他臉上看到後怕的神情,大腦殼反而笑了,還語重心長地拍他肩膀:

“阿擘,我倆一起共事了這麼久,我知道你也挺不容易,這麼著吧,老哥我呢,過幾天給你轉三十萬,多的,哥哥是真沒有了。你拿著這筆錢,先把那十萬塊賠償金還了,剩下的,你想幹嘛幹嘛,哥哥都不幹涉你。但只有一個要求——以後你有多遠滾多遠,別再出現在c市了,更不準見任何跟陳雁江有關的人,行嗎?”

阿擘按下心中不安,趕緊點頭:“大腦…大師傅都這麼說了,我怎麼可能不給面子。等拿到錢,我立馬滾,以後誰也別想在c市看到我。”

“你最好說到做到,不然,我有的是辦法讓你把錢吐回來。”大腦殼拍拍他的臉,“威脅我可以,但要懂得適可而止,記得把嘴巴閉嚴實點,不然要是讓害死陳雁江的那幫人知道了,就不僅僅是讓你吐錢這麼簡單了。這筆錢啊,你可千萬別有命拿沒命花。”

阿擘打了個哆嗦:“我記住了。”

當天下午,大腦殼就痛快地把錢打給他了,他便當著對方的面,把手機裡拍到的招雞證據全部銷毀了。

大腦殼凝視他手機的目光,很是複雜:“你拍得還挺多,這段時間一直在跟蹤我?”

阿擘心中一跳:“……算是吧,我也是走投無路,實在是被賠償金壓垮了,才不得不……”

大腦殼打斷他,眼神銳利:“那你還拍到過、見到過什麼東西嗎?”

阿擘嚥了咽口水:“沒…真沒了,你放心吧,我有分寸,過了今天,c市絕對沒我這個人了,不,我待會兒去交了賠償金,就直接走人。你看行嗎?”

大腦殼不緊不慢地拿過他手機,嘴裡的煙被吸得只剩下一小截,白霧順著唇縫溢位來,燻得整張臉都模糊起來,他虛著眼將手機檢查了一遍又一遍。

阿擘便就著那煙霧,小心地打量起對方。他和大腦殼認識快兩年了,敲詐顧客的活兒就是大腦殼帶他熟悉的,這一番打量過後,他才驚覺,大腦殼的耳後發縫中有一道很長的刀疤。

他從來都不知道大腦殼的背景學歷、家庭關系,但大腦殼,卻對他了如指掌,對方知道他老家地址,知道他有父母,有兄弟姊妹……

阿擘僵住,心中便有些懊惱:從一開始他就不該和這種人有利益牽扯的。

正暗暗出神,卻突然聽到巨大的撞擊聲,阿擘吃驚抬頭,就發現大腦殼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拿了把錘子,將他的手機砸得稀巴爛。

“你這是做什麼?”

大腦殼笑了笑:“也不是哥哥不信任你,就是覺得謹慎點最好,免得你手機裡還有沒刪幹淨的,對我對你都不好,你說是吧?”

阿擘心有餘悸地看了眼自己那爛在地裡的手機,忙說:“也是,只要你放心就行,手機我之後再買個新的。”

“行啊,那這事就算完了,以後,我們永遠也不要再見了。”大腦殼的聲音變得很縹緲,煙味裡還夾雜著一聲嘆息。

阿擘不知道對方這是在跟他道生別,還是死別,他只覺得背脊發涼,頭也不敢回,就匆匆離開了。

他連夜回了彜鄉,一路上都心驚膽戰,怕大腦殼會來要他的命。

終於躺在老家的床鋪上,他閉上眼喘息,頓覺有些慶幸——還好當時,他手機裡沒有出現別的證據,要是被大腦殼知道,他還備分了對方和陳雁江助理見面、交易的錄音和照片,他就真離死不遠了。

……

<101nove.市的工作回到彜鄉,閑晃了大半年,舅舅家和我們家裡的人都很關心他,後來被我們問得煩了,他就以出去打工為由,消失了很長一段時間,只逢年過節才會回來。”

“但每次問起他做什麼工作,他都說得很含糊,總覺得有些不靠譜……但誰也沒往更壞的情況去想。”

“直到最近兩年,我才意識到不對勁……這兩年的春節,陳哥都會來表哥家找他,但不知道怎麼回事,每次陳哥出現的時候,表哥剛好都能提前離開,不知所蹤。”

阿徵垂眸,雙手放在桌下用力交握,神情有些焦慮:“我怎麼想都覺得表哥是遇上什麼事了,但是問了他,他卻什麼都不告訴我……後來,也就是前幾個月,我在店裡再次見到了陳哥,我想著他既然是涵涵姐的男朋友,肯定不會是壞人,倒不如直接聯系他,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也是透過陳哥,我才知道,他父親去世跟我表哥有關系,他還知道,表哥手裡有他父親被人害死的證據……”

“這件事太複雜了,陳哥說如果我表哥一直捏著壞人的把柄,會很危險,倒不如把證據也給他一份,他們一起承擔風險;陳哥還說,會找人保護我表哥一家,他自己也會想辦法利用證據,將壞人繩之以法。”

“表哥就這樣被他說動了,而且,他自己也對陳哥的父親有愧,當年要不是他想敲詐對方,故意引導對方酒駕,對方也不會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