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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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駕那些年,他每天蹲守在燈紅酒綠的繁華街區,見識了形形色色的有錢人,熱絡地上前幫人家泊車,他隔著洗得發白掉線的手套,觸控著車裡昂貴的方向盤,常常就在心裡想,要是有一天能被哪個有錢人看上,做對方的司機,是不是離飛黃騰達就不遠了。
可惜,三年了,也沒有人看得上他。
他反應遲鈍,說話也不討巧,顧客坐在後座上,連跟他聊天的興致都沒有,神情裡永遠帶著的就只有不耐煩。
後來,他也不對當有錢人家的司機報什麼希望了。他開始學同行的偷奸耍滑,能撈一筆是一筆。
他怎麼做的呢?
好幾次,他都只將顧客拉到車庫附近,就提出讓顧客自行開車進去,顧客想著沒剩幾步路了,便真的結賬放人,自己開車走了。
往往就是在這種情況下,顧客出事了,不知道哪裡竄出來的車,被顧客撞上,被撞的司機要求報警處理,顧客卻因為喝了酒不敢惹事,只能拿錢私了,自認倒黴。
但顧客根本想不到,那個被撞的司機,和阿擘就是一夥的。他們合起來給顧客下套,撈到錢後便對半分。就這樣整了一個又一個人。
陳雁江是阿擘代駕生涯裡整的最後一個人。
“他開的車可不便宜,這人一看就有錢,待會兒我一定要敲他筆大的!”阿徵的同夥大腦殼和他一起蹲在街邊,自從看見陳雁江從一輛庫裡南上下來,眼睛就再沒從對方身上移開過。
大腦殼是同夥的綽號,大家都這麼叫他,阿擘便也跟著叫,至於他真名叫什麼,阿擘並不知道,他們只要賬務分明就行了,其他的,管他呢。
倆人在私人會所外足足蹲了三個小時,陳雁江才燻紅著臉,被人攙扶著走出來。那人招招手,阿擘就主動上去了:“老闆,需要代駕嗎?”
“好好將陳老闆送回家,這是給你的小費。”那個人往阿擘手裡塞了兩張粉紅鈔票,阿擘心裡暗爽。
有錢人就是大方。
那人嘴裡的陳老闆,暈暈乎乎地和對方寒暄幾句,就癱進後座,看上去醉得不輕。
阿擘發動汽車,緩緩上路,心中卻有些失落。顧客都這樣了,看來今天是沒辦法撈錢了。
他正要拿出手機,跟大腦殼那邊知會一聲,眼睛無意中掃向後視鏡,卻發現陳老闆一改之前的醉態,神目清明地端坐在後面接通了電話。
“嗯,在回來的路上,快到家了。”
“不用來接我,我叫了代駕。”
對方結束通話電話,察覺到阿擘的打量,便笑著解釋:“應酬太多,身體都被搞垮了,難免要裝裝樣子。”
這還是第一次有老闆願意這麼心平氣和地跟阿擘講話,他一時有些激蕩,也故作貼心地順著對方說話。
倆人一路上聊了三兩句,並沒有什麼共同話題,但陳老闆很有涵養,只要阿擘說了話,他就一定會回應。
陳老闆住在城南的傍山別墅區,這個地方阿擘只來過兩次,就記得保安和管家比住戶還多,出入都需要登記,附近到處都是監控,不是什麼車都能放進去的。
離車行崗越來越近了,阿擘心裡有些打鼓,今天到底要不要撈一筆呢?大腦殼真的能在這樣的環境下將一切做得天衣無縫嗎?
褲兜中的手機震動了兩下,他故作鎮定地掏出來看了一眼。
是大腦殼發來的資訊,說他已經在車庫了,讓他按計劃行事。
還得是大腦殼有辦法,希望一切順利吧。
阿擘嚥了咽口水,他微微側頭,盡量讓自己的神態挑不出差錯:“陳老闆,你看前面就是你們小區的車庫了,很近的,能麻煩您自己開車進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