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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30.

天矇矇黑的時候，一家人終於吃上飯了。

水族店的學徒阿徵zheng）是個剛成年的小夥兒，高中沒畢業就輟學出來打工了，他當學徒工資並不高，所以生活上挺拮據的。這孩子雖然沉默寡言的，但在店裡既肯吃苦又好學，年紀這麼小，平時省吃儉用，逢年過節不僅給老家寄錢，還給亦涵的父母送禮。

父母哪裡好意思收，他們對這孩子很同情，於是在後院隔了個房間給他住，平時陳美做了飯菜，也會招呼他一起吃。

阿徵吃飯的時候也不愛上桌，總是揣著一個盛滿飯的不鏽鋼碗，每樣菜夾上兩筷子，就端到前臺邊看店邊吃了。讓他添菜他也從來不添，好像多吃他們家一口，都是虧欠。

今天亦涵看到阿徵的時候，就是在飯桌上，他訥訥地喚了她一聲“姐”，她笑著應了。

阿徵瞬間低下頭，這次連菜都沒夾全，就抱著碗溜回店裡了。

這孩子，性格也太內向了。

陳美卻正好趁著阿徵不在，又老生常談起來。

“我感覺你身邊也不缺男的啊，挑來挑去的，就沒一個喜歡的？”

亦涵手裡的飯菜頓時不香了，她無語望天，“不可能是個男的我就要跟人家發展成男女關系吧？”

陳美用筷子敲她手，“怎麼說話的你！我是那個意思嗎？”

亦涵味同嚼蠟地嚥下一口飯，“反正感情的事，得看緣分，緣分沒到，戀愛自然就談不了，你念叨再多也沒用。”

“你媽光念叨是沒用啊。”亦建東也插了進來，“給你介紹什麼人，還得你自己多去接觸，你整日的宅在家裡，就算人家跟你有緣分，也都被你磨沒了。”

亦涵深吸一口氣，沒說話。

陳美卻突然“誒”了一聲，語氣八卦，“那個叫陳懿的小夥子，最近還有來找你嗎？”

“……”亦涵瞬間就僵住了，“你問他幹嘛？”

亦建東的臉也僵了一下，“這名字怎麼這麼耳熟？”

陳美眨眼，“哎呀，我不是跟你說過嗎？就上次啊，好幾個月前了吧，那天中午我突然回家，結果看到涵涵和一個男人單獨在家裡啊，就是涵涵的高中同桌嘛。”

亦建東用鼻孔出了口氣，“呵，就是那小子。”

他暼了眼亦涵，語氣詭怪：“高中你帶飯那段時間，每天裝那麼多菜，是不是就是給那小子吃的？”

亦涵嗆住，連忙說：“沒有的事，怎麼可能？”

陳美又見縫插針詢問她：“你倆不是好多年沒聯絡了，怎麼最近又聯絡上了？”

亦涵囫圇回道，“就之前同學聚會遇上了，就又聯絡了唄。”

亦建東卻哼了一聲：“高中見著這小子，我就覺得不對勁。”

“怎麼不對勁？”亦涵詫異。

“這小子看你的眼神不對！八成是想追你。”

“……”亦涵覺得父親看錯了，但心裡卻升起前所未有的希冀，“你怎麼看出來的？”

亦建東放下碗筷，眼睛一瞪，“什麼，他真追你了？！”

亦涵趕緊給他夾菜，“沒有，怎麼可能，我跟他就是朋友。我這不是在問你嘛，怕你誤會了。”

“誤會？那小子……”亦建東張口準備說，卻又把話咽回去了，“反正你小心點他，男人心裡那點兒小心思，你爹還能不清楚？！”

什麼小心思，你倒是說明白啊。亦涵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