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下眾人聊著自己家中的瑣碎事情,無心在意上首祖孫二人的聲音。

桑榆驚道:“他來找過外祖母?”

老太太點了點頭,“昨日天都黑了,你舅舅說是有人要見我,我當時還納悶,誰願意來見我這一身老骨頭。”

“冉冉,外祖母收回之前罵他的話,他並不是一無是處之人。”

昨夜裴沅登門來訪,她只知道身份不凡,她舅舅將人領來後也沒向她囑咐什麼,她抓住裴沅命門,端出長輩的威嚴出來,好一頓訓,結果人家安安穩穩一一應承了下來,一句反駁的話也沒說。

直到將人送走之後,她才知道是人家是親王。

“要我說,外孫你也太不夠意思了,你和你娘一樣,怎麼不跟我說清楚,人家是王爺……”老太太低嗤道。

桑榆露出一抹生硬的微笑,思及裴沅此時或許已經上路,胸口只一味地發悶。

“喲!”家中老嬤從外趕來,拍著身上的雨水,“老太太,外面突然下雨了,可大了!”

眾人由不得起身,舅母張氏站起身去瞧,雨塵撲面而來。

青灰石磚被雨水洗刷出深色,院中梧桐被狂風驟雨擊打得搖搖欲墜。

不知誰冒出一句,“這雨下得真不巧,豈不是外面都下遭殃了?”

突然這般大雨下的,外面的人或許走不了了。

桑榆望著外頭的雨發怔,老太太鬆開她的手,趿上鞋下榻去,看著眼前晴天暴雨,心生喜悅。

有情人終成眷屬,老天開眼,叫她外孫女也是碰上了。

老頭子,你快幫幫忙。

“老太太,下午飯菜備些什麼?趁著今日人聚得全,可要好好做一頓。”老嬤在一旁笑問。

老太太招手,滿臉喜悅,“把除夕夜的飯菜搬上來,今日人多,告訴廚房好好做。”

老嬤興致高昂地應下,隨後便下去交代了。

稍等雨勢漸小,張惟言告辭,桑榆坐在窗邊與老太太下棋。

“本來棋藝就不行,可別在跑神了。”老太太提醒。

桑榆不以為意,“您棋藝向來高超,能與您完整下一盤的,只有我爹一個,我輸給您不是常事嗎。”

老太太曾經可是朱門大戶的女兒,當年嫁給她外祖父,確實是下嫁。

好在外祖父有本事,叫崔家成了揚州當地數一數二的商戶,沒叫妻子受一絲委屈。

老太太看著面前的棋盤,再看著與自己女兒肖像的人,頓時笑出聲了。

“想當年,你娘對你爹可是主動得很,怎麼到你這兒了,一點都沒隨呢?”

桑榆微微蹙眉,見老太太洋溢著笑意的臉,又說:“你就不好奇他昨夜是怎麼求我的?”

“外祖母願意說?”

老太太嗔怒,瞪了她一眼,“你這丫頭,自己抹不開面張嘴問,就別扯在我身上。”

桑榆收齊嬉笑,認真聽著她後續說的話。

“他跟你說的一模一樣,沒有絲毫為自己辯解,只是求我多給他說兩句好話,叫我把玉佩給你,怕你萬一後悔。”老太太執黑旗放下,“他說會一直等著你,只要你願意,隨時來找他,若是不願意親自跑到京城那麼遠的地方,就叫人拿著玉佩來找他,他自會跑回來找你。”

“他還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