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2/2頁)

京城距豫州不過兩日腳程，不急於一時。

知州自然樂意，急忙笑著應下，親自帶著人去了館驛。

“聽聞這邊的玩偶做得出名，不知城中哪家店鋪做得最好。”

昨日進城後，見到街上不少叫買者，他率先注意到後的反應，便是她或許會喜歡的小玩意兒。

他之前見過她的一隻兔子木製玩偶，裡面裝的盡是金塊兒。

她說那是她娘給她攢的，每過一次生辰，就往裡面塞一塊金子，後來出嫁了，就當做了嫁妝。

知州打聽到裴沅已經娶了妻，還未生子，賠笑道：“王爺是要給王妃買，還是給未來的麟兒買，這裡的玩偶多式多樣，用途用者都有講究，王爺且去城東的幾家玩偶鋪子好好相看，向掌櫃問清楚，便知道哪家最好了。”

裴沅禮貌含笑，聽到知州說起麟兒，心中又是一空。

如今好容易將家仇放下，又來了這遭事，事事叫他不能安心。

只待這件事處理完，他便可以起草辭官文書了，至於王爺爵位，能派到江南鎮守那便是更好了。

翌日一早，裴沅吃過早飯之後，帶著幾名親信便啟程了，恰好與裴府派來傳信的小廝擦肩而過。

裴沅剛進京城，便想著先回府換身幹淨的衣裳再進宮複命，沒成想愈是走，街上聽到的風言風語便愈多。

“可憐桑氏女，命苦遇見陳世美，一場大火燒不見，只盼來世嫁良夫……”

孩童們拿著風車在街上叫喊，裴沅心生慌張，夾緊馬腹趕去，只見府門來來往往搬運這木材，人人臉上一片死寂。

董英率先看見裴沅，趕緊上前稟報：“王爺，您可是回來了，兩日前，府上晚間遭遇大火，夜間看守院門的小童被人殺害，全服上下的人都被下了迷藥，以至於大火燒光後院，奴才們才陸續發現，望舒園和西園盡被燒毀，奴才們在望舒園發現兩具焦屍，可以確定其中一人時瑞香姑娘，另外一個……”

裴沅眸光閃過寒意，睨著他，冷聲問道：“另外一人是誰？”

董英心生懼意，沉沉彎下腰去，不敢與之對視，顫聲道：“王爺恕罪，奴才不敢隨意猜測，只怪歹徒太過殘忍，奴才在殘留的痕跡中看見窗子被釘死的痕跡，奴才實在不知王妃的下落。”

董英不敢空口白牙說桑榆已經死了的猜測，哪怕已是不爭的事實。

望舒園緊靠花園，花園的池塘的水因被拿來救火，現下已經成了一個幹涸的池子，至於西園，恰是救火距水源最遠，火勢最猛的，他們去的時候，火勢大到無法進人，火撲滅時，已然沒了桑榆的蹤跡。

那便只有兩種可能，一是壓根就無人存在，二便是已被燒化，連屍體也不剩。

根據伺候瑞香的丫鬟回憶，火災那晚，望舒園只留下瑞香一人居住，唯一一個近身伺候的丫鬟臨時告假，回了鄉下莊子，那多出來的屍體也是一具女屍，只能匹配在了消失不見的桑榆和丫鬟阿岫身上。

不管是誰，總要對一個。

裴沅踩著腳下生黑的灰燼，看著所剩無幾的房屋，喉間溢上一股腥味，“屍體在哪兒，我要見。”

董英想勸，卻又不敢貿然開口，只好硬著頭皮回答：“已送往大理寺。”

裴沅緊繃著身體，“著人細細清掃灰燼，找出王妃的一切用具，送到大理寺。”

他幾番忍住眼眶中的酸楚，縱馬在街上馳騁，徑直奔向大理寺，待看清停屍間內白布覆蓋下的兩具焦屍，他竟辨不出哪個是桑榆。

兩具屍首身高體形均相似，沒有任何差別。

“屍體送來就是這副樣子？身上可有首飾佩戴？”裴沅啞聲道。

仵作搖頭，“無一人有可辨特徵。”

裴沅胸口憋著氣，隱隱發痛，“火是一日前徹底撲滅，你們可去看過現場？”

仵作搖頭，“除了在屍體旁邊看見掙紮過的血痕，並無其他。”

“可現在還缺一個人的存在。”

“未嘗不存在燒化的可能，王爺節哀。”

裴沅緊緊攥著拳頭，紅著眼，生生將眼前的兩具焦屍印在腦海，稍微一抬頭，便覺著天旋地轉。

此番，便是隱匿在京城逆賊的報複。

範成前來稟報：“王爺，有人受不住拷打，開口了。”

裴沅恨不得食肉飲血，轉身去了刑室，範成在一旁提醒：“王爺，方才聖上派人來尋你，叫你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