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走來時,裴沅便認出來了,才瞧見妻子身上的男子的大氅,冷著臉將自己的狐裘大氅脫下,披在妻子身上。

“小侯爺。”裴沅施禮道。

林景元看出他心中不悅,只好將剛才事情解釋一番。

雖都是上過同一戰場,但兩人共事不多,往常見面僅限於上朝時的碰面。

林景元是當朝皇後的親侄子,裴沅性冷,全朝上下也無幾個交好的朋友,更無要巴結討好的物件,所以對待這位小侯爺也是淡淡。

“拙荊心善,情急著只顧救人,叫小侯爺見笑了,也多謝小侯爺的搭救之恩。”

林景元笑,“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裴沅叫來人,將孩子送去京兆尹處,隨後與林景元道別之後,便趕緊帶著桑榆上了馬車。

林景元眯眼看著遠去的人,不待深思,船上的李玉柔便邁步下來了。

“裴沅把她接走了?”

林景元不答,只是看向自己的表妹,笑道:“你這又是何種語氣?心有不甘?方才也不見你出來見人。”

李玉柔冷哼,“多餘。”

林景元也不知她是在說誰,轉身上了船說:“姑父不同意你和裴沅,你為何如此執著,裴沅不分晝夜從百裡之外追回來的人,可見用情至深。”

“是嗎?我看未必。”李玉柔瞥了眼他們離去的方向,同樣也上了船。

她還未向父皇央求,若這時說無結果,是否還是早了。

方才躲在船上,她已看清裴沅是如何對待桑榆,正是因為親眼所見,所以才不想承認。

總是要試試的。

救人無錯,可到底危險。她不會水,若是今日無人來,她不是要跟著喪命?

裴沅將她丟在河邊的衣物披在她肩頭,不停地搓著她冰冷的雙手,一路上緊繃著臉沒說話,回府後早已命人提前備好熱水和衣物。

“叫你們請的大夫呢?”裴沅問。

桑榆拉住他的手,“好了好了,不是什麼大事,叫什麼大夫,我就是大夫,待會兒喝完姜湯就算是好了。”

她徹底洗好之後,身上暖了許多,就是膝蓋愈發得疼了。

恐是方才水寒,進了寒氣。

裴沅看著她給自己膝蓋施針的樣子,語重心長地囑咐道:“以後不許魯莽了,我知道你心急,可是生病如何是好。”

你又不愛喝藥。

桑榆看著他給自己舉著琉璃盞的樣子,不免發笑,調侃道:“我還以為你會誇我呢,結果剛才在車上一副拉著臉的樣子,顯然是生氣了……難得見你關心則亂,我就當你是心疼我。”

見她嬉皮笑臉的樣子,可見膝蓋也不是那麼疼,裴沅失笑,心中的擔憂也漸漸消了。

“小侯爺是誰?”她問。

裴沅:“皇後的侄子,林景元。”

“你與他關系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