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兄呢?”他眼神中有幾分迫切。

“他們犯事太多,罪惡深重,明日問斬。”

謝家仰仗齊家鼻息過活,甘願淪為齊家走狗,其中利益盤根錯節,有昨日之投靠,就得想到今日境遇。

裴沅話語落下,謝與安肉眼可見垮掉了半個身子。

“你娘求到她面前,日日蹲守在府門口,我也知道你們之間的事情,這恩情她就還了,往後出去,你也別再惦念了,行個謀生的路子,過好自己的日子。”

謝與安自然清楚他口中的“她”是誰,正是如此,他才愈發羞憤難當。

當初賜婚的旨意下來,謝與安只覺裴沅配不上桑榆,心中難免不平,可只聖意不可改,又加之踐行君子之為,但到底心中憤然,如今得知他這條命還是她向裴沅求下來的,他只覺得慚愧,恨不得一頭撞死在牆上。

但是,他現在不能這麼做。

謝家男丁就剩他一人,他娘和妹妹還指靠著他,不然叫他們如何過活?

裴沅如今能饒他一命,可見看重桑榆,也不是心胸狹窄之人。

之前確實是他兄長有錯在先,做事太過,上次在宮中宴會當眾嘲笑人家,現在如此遭遇也算是報應。

桑榆沒嫁他,也少了無妄之災,挺好。

謝與安起身朝他跪著,深深一拜,“王爺,我與令正相識多年,原因只是彼此父親同朝為官,我曾愛慕令正,這是實情,她拒我三次提親也為實情,說白了,從始至終是我一廂情願,如今幫我必是念及舊情,勞煩王爺同我道聲謝,也算是成全我們多年情誼。”

一番話,既是解釋清楚自己和桑榆之間的事情,也是在消除他心中的疑慮。

可是裴沅心中毫無,所以也不在乎。

看了一眼過後,便離開了。

他們夫妻間的事情不需要旁人操心,他自是相信的。

翌日,裴沅在家待了半日便離開了,桑榆早些派人打問到了謝與安出獄的地方,差人送去了禦寒的衣物和一些錢財。

謝家抄家之後估計也剩不下什麼,即將上路,臨近天寒,過不好冬是要死人的。

幫人幫到底,桑榆也不差那點東西。

這件事當然瞞不住裴沅,不過裴沅也沒什麼反應,淺淺應了一聲“嗯”後,便去西園吃飯去了。

桑榆不瞞著他,將事情給他講了一遍,裴沅頷首並無反應。

“你就不生氣?”桑榆牽著他的手,柔聲問。

裴沅輕笑,“這有何可氣?”

“吾妻若真是這般有情有義之人,也是為夫之幸。”

桑榆發現這人越來越會哄人了,不過她很受用。

十月初,揚州那邊傳來訊息,桑駿他們打算這月末回京的,結果崔家老太太病情又加重,久久不見好,只能再逗留一個月,趕在年底回來。

也就是這月,裴沅的姨娘前來探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