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突然響起急促的敲門聲,阿岫一開門,坐在床邊的桑榆就看見了他。

一身玄色軟甲還未卸下,半個人都融進了夜色中,逆著月光,看不清男人臉上的神色,只見他胸口微微起伏,朝她這邊看來。

桑榆驚訝他會追來,見到那張臉,心疼之餘卻也立馬緊張起來。

阿岫見狀,識相出去,還帶上了門,將他們徹底與外界隔離起來。

見裴沅不語,桑榆率先開了口,“你怎麼來了?我不是叫麥冬回了你?”

說起這個才來氣,本就不放心她這個倔人會輕易跟著麥冬回來,所以宮中一結束,他就趕緊跑了過來,誰知半路就遇上了麥冬。

一聽,果然如此——

一別兩寬,兩不耽誤。

這就是她給他的答案。

好歹夫妻三個月,她為何就說得這般輕巧,沒有絲毫的留戀,連彌補的機會都不肯給。

那之前悉心照顧算什麼?整日操心他的身體有事為了什麼?爬在他的身上痛哭又是因為什麼?都是假的不成!?

“我今日來,只為問幾句話。”裴沅就站在原地。

桑榆靜等。

“你可厭我?”

“不曾。”她回答幹脆。

“心中可有別人?”

“沒有。”

“那為何要離開?若是不喜歡我,為何還要將我的玉佩隨身放置,你不是不知那玉佩是我的。”

桑榆語噎,一時說不出來,裴沅不語,顯然是在等她答案。

“既然說不出口,那便跟我回家,哪怕你想坐實那道和離書,也得跟我回京城。”裴沅語氣不容拒絕,根本就不是商量,更像是命令。

桑榆站起身,爭辯道:“你現在贏了,未來的官位只高不低,何苦非要抓我回去才行?你昨晚就不是這樣說的,怎能出爾反爾,違背君子之為?”

裴沅嘴角勾出清淺的微笑,帶著絲絲嘲諷,他若真是君子,怕是早已成為李晗和齊氏刀下的亡魂,何來造反報仇一說。

今日李玉柔找她說的那些話,他全知道,能勸動她離開自己的,也唯有桑氏夫妻。無論是誰,他不準旁人輕易插手幹預。

旁的他不清楚,但是他可以確定,在利刃距自己喉頸差之分毫時,他最牽掛的還是她。

來時路上就開始盤算,若是她不應,他便把她搶回來,將之前的虧待統統加倍補償回來,絕對不會叫她這般輕易離開,直到聽到麥冬的回話,他更下定決心。

“夫人心思單純,主見甚明,為夫親自接夫人回去才可放心,萬不可叫你聽信旁人之謬言,流落旁處。”

換在桑榆耳中,這番話又是另一番意思。

這是說她倔,旁人又是能是誰?他又不知李玉柔,只能是她父母了。

桑榆無奈,“我有自己主見,但並非完全不懂,聽信旁人之言,我只將心比心罷了,你既心存不滿,那我也直白問了,昨日你說這輩子只牽掛我一人,可為真?”

“當然。”

“那你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