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日的事情,而他這個剛剛卸任的朝中重臣,在天子腳下,竟沒一點訊息,保密程度可見一斑。

聖上和齊家不想將此事鬧大,究其原因,一是為了朝中穩定,畢竟各地還在鬧著饑荒和瘟疫,二是朝廷仍舊小覷燕王勢力。

自從皇帝上臺,削藩的削藩,給藩王派人監視的派人監視……方法用盡了,可是花了那麼多的精力,對於燕王來說,幾乎毫無作用。

派去的人原模原樣回來,向朝中彙報的,全是一片廢話。

日防夜防,燕王照樣反了。

崔雲棠心頭一緊,握住他的手腕,神色露出隱隱的為難,“她爹……”

桑駿輕輕拍了拍妻子的手,“放心,無礙。”

這其中的實際含義,桑榆不清楚,只當是母親在為以後的生活所愁苦,若是日後這仗真的打起來,行事諸多不便,是否會殃及南方,也未必好說。

桑榆才從悲傷情緒中走出來,對什麼事情也是懶懶的狀態,“現在朝廷瞞著,說明事態還不嚴重,等到咱們回了家之後,管他是什麼情況。”

桑駿嘆了口氣,“我竟覺著出發前,將奴僕帶少了,朝廷不太平,強盜土匪趁機作亂也有可能。”

崔雲棠:“大不了繞遠一點,咱們一直走官道也是好的。”

一家三口吃飽飯之後,沒敢多磨蹭一時一刻,便坐上各自馬車開始趕路了。

為了便於趕路,馬車不是特別寬敞,縮在馬車一角,桑榆只能掀起簾子看書。崔雲棠倒是想做些女紅,但車上顛簸,只能學著女兒拿起書開始消磨時間。

活了二十年,桑榆沒有趕過如此遙遠的路途,晚上睡在客棧陌生堅硬的床板上,哪怕有崔雲棠陪在自己身邊,依舊翻來覆去,難以入睡。

天氣炎熱,窗戶半掩,透白的月光撒進來,映得地板像是鋪了一層白鹽。

她靠在床內睡著,位置與平時跟裴沅入睡時的一樣,越是這般想,心上就由不得重新浮上一層酸澀。

事情太突然,彷彿都變了,又彷彿什麼都沒變。

裴沅這個人就像是沒死一樣……

明明才開始,生活才剛剛開始,她才準備跟麥冬商討治療他腿的事……

眼眶一酸,眼淚隱沒在枕間,就如不存在般。

翌日一早便被崔雲棠叫醒了,喝了一碗清粥,吃了半個包子,便又上路了。

崔雲棠見女兒沒多吃,便在臨出發前買了些許餅子和包子,“傻孩子,你要是現在不吃,待會兒走在半路,想吃都吃不上了。”

桑榆擺了擺手,今日她屬實是沒胃口。

桑榆坐在馬車裡,單手託著下巴看著車窗外的風景,不再出聲,崔雲棠剛在她身上落下的心,現下又懸浮起來了。

這不剛剛好嗎?怎得又開始了?

昨日她也睡得不安穩,睡到半夜隱約被哭聲吵醒,睜眼一瞧,竟是桑榆哭著呼喚裴沅姓名的樣子。

說明還是沒放下。

崔雲棠想挑起話題,試著逗女兒開心,便瞅準了她腰間新多出來的一枚玉佩,“你這塊兒玉瞧著倒是挺好的,哪兒得來的?上面還繡了小荷包,是阿岫的手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