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最差的結果就是裴沅不相信,然後繼續放縱慧娘,若是他真的這麼做,那就真的是寒了全府上下的心。

阿岫重新燒了一茶壺水,說:“聽董英家的說,這幾日沒人管柴房裡的慧娘,方才給她開門,人就癱在地上叫不醒了。”

“死了?”

“這倒沒有,給餵了些水,現下好些了。”

桑榆搖頭,若真是老天開了眼,將這種作孽的人收了去,也是一種福報。

她連這種害人的事情都能做出來,以後往常不知還能幹出什麼。

“我剛寫了一封家書,你想法子叫病好的人給家裡送去。”桑榆囑咐。

阿岫應下,拿著信便去辦了。

反觀東園這邊,大病初癒的幾個人待在寬敞的廳裡,如今之場景宛若昔日。

裴沅坐在上首,府上幾個僕從心裡憋著勁兒,如實將事實一五一十地彙報,爬在地上不人不鬼,渾身惡臭的慧娘剛想爭著力氣反駁,就被在旁的董英一腳踹了上去。

董英躬身作揖,正色道:“世子,茲事體大,萬不可再輕饒著毒婦了!後院的老趙現在還發著高燒,生死不明,喝藥幾天了也不管用,估計是不行了,若不是夫人,全府上下甚至您……都可能要被這人給害死了,我和李嬤嬤今日前來,就是想要一個公道,想問問這狼心狗肺之人,到底為何要如此作為!?”

聖上的禁令還沒有撤,因為府上的人沒有完全康複。

這場病裡,必然會有人扛不住丟命,現在活下來的人,只是相對命好而已。

後院給裴沅做的棺材還在哪兒擺著,裴沅連著燒了幾天,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從鬼門關裡掙脫出來的。

裴沅面色陰沉,直視地上蓬頭垢面的慧娘,問:“你可有話?”

誰知慧娘還不死心,照舊狡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世上巧合的事兒多了去了,你們憑什麼就從這些斷定是我所為?”

李婆子看不下去,只覺著牙癢,恨道:“不是你還能是誰?我伺候世子伺候了二十年,從來沒出過差錯,唯有你一來,那筷子就自己長腿丟了?”

她氣不過,再看向裴沅,氣憤道:“世子,若是現下敲定結果太倉促,我們大可等到聖上解了封禁的時候,屆時我們去莊子,把那戶人家叫來問上一問,我倒要看看她還有什麼話要說?”

若是要等聖上解禁,就要等府內上下全都要康複,再算上上書的時間,估計還得等個半月之餘。

雖說證據已有,可誰知這婆子當初有沒有藏了後招,屆時人倒是自由了,可是證據沒有了,那又該如何?

董英心裡沒底,怕再出意外,剛想開口相勸,便又聽見上首的裴沅開了口。

“事關人命,不論結果如何,死罪難免,活罪難逃,若是傳出去報官,也會笑我裴家家風不正,杖責十五,關進柴房,好好反省五天再說。”

裴沅下了令,這罰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就算是其他人有話,也說不出來,只能在心裡腹誹幾句。

慧娘被拖了下去,餘下之人面面相覷,最後董英站出來,說:“世子,府上封禁已過十天,府上米麵糧油都已殆盡,您看……可否上書,求聖上體諒,叫我們出去買些吃食回來。”

裴沅正有此意,早早便把摺子寫好了。

他將摺子遞與董英,“待會兒你把這交給門口的禁衛軍,他們自會明白。”

再紀法嚴明的禁衛軍也是人,沒日沒夜幹守在人家門口,他們也早就不想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