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她只能像是處於一個上帝視角的人,安靜的看著自己的身體沖進了操場裡面。

如果操場裡面只是單純的操場,如果在操場裡面跑步只是單純的跑步的話,就算對於自己的身體沒有辦法控制淩鹿最多也就有些鬱悶罷了。

但是問題在於當日光完全隱沒之後,操場可並不是單純的操場,跑步也不像是單純的跑步。

暗淡無光的操場裡面乍一看非常的安靜,但是如果稍微仔細的觀察一下的話,就能夠發現,整個操場都是活的。

是的,沒有看錯,就是表面上的意思。

操場的地面是活的,雖然看起來很平整,但是,它卻在不斷緩緩的蠕動著;操場上畫著的每一條線也是活的,雖然看起來筆直,但是,它們卻時不時的跳起來,並且在空氣中拉出了黏膩的粘液。

更重要是的,就算淩鹿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身體,但是她已經能感覺到身體的觸覺,也就是說她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腳步踩在的地面上是柔軟而且賦予韌性的,她也能夠看見那一條條的細小的觸手拉出了粘液朝著她的身體上撲過來。

而且,她還看見在操場盡頭之中,有一片無比漆黑的存在。

就在她和裴緒踏上了這塊操場的時候,那片漆黑忽然就張開了一隻眼睛,那是黃色的、不滿了血絲的眼睛,那隻眼睛正朝著自己的方向看過來。

盡管只是一隻眼球,但是,淩鹿還是從這隻眼球中感覺到攝人的寒意。

近了。

靠得更近了。

在淩鹿根本無法控制的身體中,她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和裴緒朝著那隻眼球沖過去,而隨著他們越來越近,在那隻黃色的眼球後面,緩緩的張開了一張嘴。

那是一張充盈著令人作嘔臭氣的嘴,它就那樣張著,彷彿只需要這樣,食物就可以自動的跑進自己的嘴裡面去。

令人心寒的是,淩鹿和裴緒現在正是要跑到它的嘴裡面去的食物。

現在已經沒有時間去糾結這個問題了,淩鹿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從這種無法控制自己身體的狀態中掙脫出來,但是饒是她想盡了所有的辦法,她還是沒有辦法做到。

眼看著,距離那張血盆大口只有不到五米的時候,她卻忽然聽到身邊“哈”的一聲,隨後,自己的身上被潑上了一片清涼的觸感。

隨即,淩鹿就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可以停止了,不,應該說,她的大腦重新可以控制自己的身體了。

下一刻,淩鹿直接就已經掏出了驅魔符朝著不遠處的這個怪物拍了過去。

淩鹿的動作很快,比她動作更快的是裴緒,他提著一把長刀就朝著那個怪物撲了過去。

這是通天塔的副本。

雖然是王者爭霸大賽,雖然整個副本裡面的難度比平時提高了不少,但是在一個sss級實力的玩家,和一個完全不差錢,恨不得用錢砸死遊戲裡面所有人的玩家,兩個人聯手之下,就算是看起來無比兇險的情況也變得通途一片。

前前後後花費了大概不到三分鐘的時候,雄霸在操場上的那個怪物就化成了一片只是在冒著難聞氣味的廢水。

“剛才我們為什麼不能動?”淩鹿對於這件事十分的在意。

“因為這是學校,我們是學生,我們的身份中有一個天然的弱點,那就是對於老師的命令不能夠反抗,特別是在我們出現了錯誤的時候,我們對於老師的命令是有天然的服從性的。”

裴緒如是說。

通天塔中的副本和荊棘獵場中其他遊戲最大的不一樣就是身份的不一樣,在通天的副本中玩家其實是在扮演各種不同的角色,符合副本故事的角色,但是在荊棘獵場的其他遊戲中,玩家不需要扮演角色,他就是自己。

如果需要扮演角色的話,那麼勢必就要受到角色身份的限制。

就比如,在學校中,學生需要聽從老師的,在家族中,僕人需要聽從主人的,這是副本的故事線賦予角色的天然義務,是最高規則,根本無法抗拒。

“原來如此。”淩鹿冷笑了兩聲,她抽出了一直放在揹包中的摺扇,唰的一聲抖開,輕輕的扇了幾下。

這把摺扇就是淩鹿在上一個pvp副本中獲得的兌換石兌換的裝備,是迄今為止,最適合她的武器,不過一般情況下淩鹿是不會使用這把摺扇的,畢竟在她看起來,她過副本主要還是靠花錢,武器什麼的裝飾性比實用性的價值高多了。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她剛剛被副本中的另外一隊玩家給坑了,她正是滿肚子攢了滿肚子的怨氣,現在的她,不要說用錢,她恨不得用手中這把摺扇弄死剛剛的幾個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