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天快亮,宋雲孤才離開。

他出了掖庭,幾個縱身,躍上一處三層閣樓。

站在最高處,面朝北面,望著乾清宮在晨曦中漸漸清晰。

任平衣襬在晨風中上下翻飛。

巋然不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眸子掃向長樂宮。

攥緊了拳頭。

如今,他不再欠任何人。

他要為自己活一回!

眸子一冷,轉身躍下閣樓,徑直朝宮門口行去……

掖庭。

早上,夢姑開啟屋門,一瘸一拐走了進來。

將手中的食盒恭恭敬敬放在沈微落面前的桌上。

風過,吹亂沈微落一縷髮絲。

她剛抬起手,嚇得夢姑向後退了一步。

地上的一截棍子不偏不倚戳到夢姑腿上的傷口,痛得夢姑倒抽一口冷氣。

硬是忍著不敢叫出聲。

她今天早上剛醒來,就被一個黑衣人暴打了一頓。

揚言要是敢對後院關押之人不敬,下一次要的,就是她的腿。

夢姑死裡逃生,哪裡還敢囂張。

從周祥手裡接過食盒,一刻都不敢耽擱,巴巴送了來。

她算是看明白了。

這女子哪裡是關押,明明是來體驗疾苦來了。

哪有被關押的,還有幾路人馬競相關照?

夢姑想得很明白——

只要這祖宗不出掖庭,哪怕要住她屋子,她二話不說,立即讓出來。

夢姑哪裡敢看著她,就是將她捧在案子上,高高敬起來!

她都不帶遲疑,立即照做……

沈微落眸子掃過,沒有出聲。

拿起筷子慢條斯理用起膳來。

從那以後,沈微芷再也沒有出現過。

院外的說話聲時不時傳來,談論最多的,是南方的旱災。

江南駱府聯合不少世家上書,請求陛下免了今年的稅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