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1

chapter 21

任泱去後車廂拿了兩瓶水，和簡曠盤腿坐在草地上。簡曠還在懊惱，自己是怎麼說出自己的心裡話。任泱看著他把頭埋著臂彎裡不安的搖晃，沒忍住大笑起來。

簡曠紅著耳朵抬起腦袋，任泱看著幾縷翹起來的頭發，伸手把它撫平。

“簡曠，你真的很像桂花。”看著簡曠不明所以，任泱笑嘻嘻的解釋，“桂花桂花，傻不拉幾亂開花。”

簡曠的眼神越來越疑惑，這怎麼好像，在罵他。

任泱看他誤會很深的樣子，打了一下他的胳膊，“不是啦，花有花開的時節，但是桂花很傻，分不清季節，只要溫度一到，它就急忙開了花。可是這不過老天爺的一場騙局，幾天後一場降溫，桂花逃不過花落成泥，付出代價。”

任泱站起來拍了拍褲子，“你說你像不像這桂花，分不清適合自己的季節，只知道迎合溫度，全然不顧往後的代價。”

“鄧老師和你的媽媽她們會畫畫，熱愛畫畫，可這與你都沒有關系。她們有她們的舞臺，你也有屬於你的季節。不要被那些溫度擾亂了花季，你不需要向任何人綻放，花香漫天的時候，自會有人聞到。”

簡曠張了張口，說不出一句話。

鄧喬枝在世的時候，每次歇斯底裡的把畫筆摔在他的身上，怒吼著問他，為什麼不會畫畫，為什麼不愛畫畫，為什麼和他的父親一模一樣。他不知道怎麼去安慰母親，只能一遍一遍描摹媽媽的畫，可是好難，他真的畫不出來，他只能不停的模仿，依照做題時模仿著解題步驟，最後一定能悟出方法。

後來媽媽去世，他總是在想，如果他多畫一點，畫好一點，媽媽是不是就不會失望，就可以繼續教他，會繼續陪著他。

他開始隱藏他對畫畫的不愛，讓鄧秋月教他畫一幅媽媽的畫，因為他記不清媽媽的樣子了，他害怕笨拙的畫技，畫不出媽媽的意氣奮發的模樣。

他把畫臨摹了一年又一年，他記憶裡的媽媽被畫作取代，他模仿的越來越熟練，除此之外，他畫不出任何東西。

藝術之神不會為沒有天賦的人駐足，記憶裡模糊的媽媽和毫無進步的畫技，他開始焦慮。一次不小心被裁紙刀割傷胳膊，他發現比起在畫布上用顏色描繪，薄薄的刀片割開肌膚流出的鮮血，讓他找到了從未有過的靈感。

他沉迷於鮮血流逝的麻木，開始變本加厲，上癮，痴迷。最後等晃過神在把傷口處理好，重新回到日常。

在自己找到的荒廢公園裡，這天有一個人闖了進來，替他遮住了刺眼的陽光告訴他。他獨一無二，他不用討好任何人。

整個少年時期，他的天空都如拂曉的天色般渾濁，但是過去苦難盤踞的土地上，有希望在破土，白晝般輪廓清晰的人生，好像要屬於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