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包,”李慕婉眼波流轉,眨了眨,“阿兄幫我尋回發簪,婉兒小小心意,阿兄莫要嫌棄。”李慕婉拿回發簪後觀摩過了,流蘇的部位雖說與先前很像,可細看還是能看出不同,已經很大程度做了修複,想來他是拿去修過的,不然也不會顧左右而言他。

王林沒有立刻接,女兒家之物,他也不是完全不懂,李慕婉見他有所顧慮,又道:“阿兄不必多慮,從前哥哥佩的荷包都是婉兒做的。”

聞言他才收下,“多謝。”

見他要揣入懷裡,李慕婉怕他不拿來用,便撐起身,艱難挪了兩步靠近王林,從他手裡拿了荷包,仔細替他別在腰間,“這荷包裡我放了提神香,阿兄日日帶著,有助你溫書時提神。”

王林默默點了點頭,“吃飯吧。”

之後夜裡王林在堂屋看了會兒書,瞧李慕婉頻頻犯困,給人送回東廂房後自己才回了屋子。

次日,東廂房窗開時,幾支薔薇花映入眼簾,看著是剛折下的,院裡的花草澆過水了,李慕婉拿過花,往妝臺下的花筒插上去。

王林在竹林小院待了五日,李慕婉能走少許,他才回鎮上教學,只是每日都比之前回的早,李慕婉腳沒好全,便坐在院裡梅枝下等,日落餘暉照過屋簷時,她遐想著若是有一把琴便好了,自打離開京城後再也沒有撫過琴了。

之後幾日,李慕婉醒來時,窗前已有摺好的花,王林難得休息一日,李慕婉幾乎能正常行走。

她在小院悶了大半個月,花影來過幾次,她也能解解悶。只是院裡的花夏日開的也就那麼幾種,竹林裡花卉品種繁多,混在一塊插出來的花極為好看,思來想去,她決定去一趟竹林。

王林從堂屋收拾出來,見著李慕婉掩上東廂房的門,問道:“你要出去?”

李慕婉轉身帶著笑,“阿兄,我想去一趟竹林,這個時節,竹林的花草長得好,我想移植一些栽在院裡,阿兄陪我去可好?”

王林看著滿院子的花草,小院留了幾條過道,著實沒有什麼空地能夠再栽種了,經過她這些日子的打理,前院與她京城所住府邸時的後花園很是相似。

“嗯。”王林纏上繃帶後,拿了背簍和手鋤,“走吧。”

京城的有錢人家常用臂縛來護腕,普通人家只能有繃帶將就。

日照漸長的白晝,燥熱也跟著來,竹林茂盛青翠,只此青綠。

沿著彎曲的小徑往深處去,日光透過密林,形成一道道光束,微風拂過,竹林搖曳,斑駁殘影落在二人身上。

李慕婉走在前方,憶起往事,不禁念道:“貞姿不受雪霜侵,直節亭亭易見心。梅蘭竹菊四君子中,哥哥最愛此君,阿兄呢?阿兄喜歡哪個?”

“梅,迎寒而開,美豔非俗,媲與霜雪為傲,有堅韌不屈之徵;蘭,生於空谷幽僻之處,有謙謙君子之稱;竹,經冬不凋,瀟灑處世,常作高雅之士;菊,豔於百花凋後,獨樹一幟,不與群芳爭豔,有淡然處之象。”王林望著她發髻上那支桃木蓮花簪,淡淡說,“各有所長,談不上獨喜哪個。”

李慕婉轉過身倒著走,“婉兒覺著,阿兄更像四君子中的疏影。”

王林歪頭輕輕挑了挑眉,不知她此話之意,李慕婉緊接著說:“稚子心堅,梅乃四君之首,懸崖百丈冰,猶有花枝俏,不畏艱險,百折不屈,阿兄便是這樣的。”

聽聞李慕婉的話,王林有些詫異,竟不知自己在她心中能這般好,“過譽了。”

“阿兄不必自謙。”因著她是倒著走的,王林時刻關注著她身後,二人走得慢,李慕婉說了許多,王林聽著時不時應一下。

“阿兄,周嬸和王叔,可有書信回來?”李慕婉欲要側身與他並行,不慎腳底踩了個小石險些又扭傷,忽而見她失了重心,王林手臂一撈,將後仰的人摟入臂彎裡。

因突如其來的力道,李慕婉身軀不受控制往他身上貼近,額間似輕觸到軟處,瞬間消散,她不確定是不是錯覺。

王林只覺唇瓣被一股清風拂過,留下了兩人的熾熱,只是這種念頭一息間便不見了,腰後的手緩緩松開,王林唇齒微開,“當心些,好好走路。”

李慕婉低著頭,將兩頰的紅暈藏起來,她試圖緩解氛圍,又接著話題道:“對了阿兄,王叔和周嬸近日可有書信回來?他們還好嗎?”

“嗯,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