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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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
軍隊駐紮在燕州城外,程賢遞了談和信入了燕王府。
燕王看了信陷入沉思,以燕州兵力對抗朝廷,勝算不大,但若是借楚國之力並非沒有勝算。只是楚國今年天災頻降,再發動國戰實屬不智。
別院裡,李慕婉坐在涼亭上乘涼,王府下人照顧得細致,院裡無論佈置還是吃食都以她喜好為先。
見著腹中胎兒日益增長,這種感覺她明明是第一次卻無比熟悉,就好似從前便體會過。
那自稱自己夫君的燕王,隔三差五忙完政事才回別院看一眼自己。除了問幾句冷暖溫飽,其他都是關心胎兒的話。
她這王妃也從未見外人,燕州郡下拜謁的官眷只知王府裡有了新王妃,妍姿豔質。
可是從前也不曾聽聞燕王府已有王妃,燕王府傳到外頭的資訊只說是王妃從前身子不適,又是普通人家女子,將養在別院,而今懷有身孕才接回王府調養。
王府有了子嗣,才能穩定燕州宗親和郡縣官員。而對於朝廷談和之事,燕王接了程賢的信,在王府設了宴席。
宴席宴請都是燕州貴胄及郡縣要臣,燁恆一新任藩王,若非老燕王原先那些忠心的老臣扶持,也難以在短時間內掌握燕州所有兵力。
而程賢出於誠意,除了隨行的副將,便只帶了王林。
夜幕低垂,王府裡宴席曲調悠揚,管絃之樂曼妙,身著碧綠水袖的舞姬翩翩起舞,與院中橙黃的銀杏交錯,長袖拂過程賢。
程賢笑意淺淺,抓住舞袖輕輕一帶,舞姬見勢輕盈腰肢扭動到他跟前,栽入懷裡,燕王對此舉頗為滿意地噙著笑意。
卻見程賢再無其他動作,而是隨著音律,托起舞姬的腰,送了出去。
那舞女轉了幾個圈,魅惑的視線再次落到程賢左側的王林身上,少年長發如銀,在月色下顯得極為清冷。
只是他面容上裹了一層淡淡的傷愁,眉眼鎖著冰冷,身上氣勢讓人難以靠近,舞姬只得把目標轉成副將身上。
“程將軍之名早有耳聞,年紀輕輕封得驃騎將軍,我趙國果然能人輩出。陛下指派程將軍來燕州,不就是要收了本王這藩王之號。”燕王直言道,手中酒杯舉起,隔空朝程賢碰了碰。
程賢拱手行禮,“王爺你我都知這仗若是打起來兩邊都不討好,尤其對燕州百姓。朝廷削藩勢在必行,若王爺執意抵抗,莫說削藩後朝廷應允的特權沒了,連同燕州都不再有容身之所。”
“程賢!”燕王手下其中一位將領猛然拍桌,驚掉了侍女手中的酒壺,哐當清脆的聲音繞在宴席中。
“王爺恕罪,王爺恕罪。”小侍女跪下抖得不停,燕王燁恆擺手示意道,“王妃有喜,本王王府見不得血。”
侍女撿回一條命,“謝王爺,謝王妃。”
“程某所言雖不入耳,想必王爺比程某更知這背後所牽涉之廣,燕州物産雖還算豐饒,可這幾年上供朝廷之物一年不如一年,朝廷未追究,還一直撥餉不斷,可見陛下誠意啊。”程賢回了一盞,他喝的暢快,酒水落了幾滴。
身側的王林一直未開口。燕王淡然牽起唇角,注視著他左右的隨侍,其中一人白袍白發,有仙風道骨之姿,可那張臉卻清俊無比,看著也就弱冠出頭,不免多打量了幾番。
“程將軍此行,可是帶了不少能人易士,不過這打仗的,帶個書生算是怎麼回事?”燕王說,“漢昭烈帝曾有三顧茅廬重請諸葛先生,這位莫不也是程將軍從哪請的高人謀士?”
王林這才開口,“在下王林,燕王謬贊,王某與程將軍乃是同窗之誼,並非高人謀士。”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老燕王在世,陛下以推恩令下行燕州,老燕王逝後,王爺方得以繼任王位,卻要行提著腦袋造反之路,燕王有如此氣魄,諸位宗親也如此麼?”王林說,“程將軍心懷大義,向朝廷自請和談,王爺若願止戈,燕王封號仍能代代相傳,只是這軍政之權,得歸回朝廷。”
“若是執意起兵,燕州只會如斷梗浮萍,此間便是兩全之策。”
“哼,兩全之策?”燕王輕嗤,睨著白發少年,“王先生所言大義。”
眼前之人膽識過人,氣勢不在程賢之下,能讓程賢禮讓三分的,並非常人。
燕王打岔舉起杯,“諸位今日遠道而來,本王該是對諸位款待,這酒還未喝呢就急著談正事,不若讓王妃奏一曲。”
燕王朝屏風後拍了幾下手,宴席管絃霎時頓了,舞姬與琴手退下。
燕王背後的雕破圖風,上邊刻著盤踞山脈的飛龍,一副充斥野性與慾望的畫。又見身後的屏風一抹清影婉約,落坐琴臺前。
李慕婉纖纖玉手撥動琴絃,琴音剛起,垂首喝酒的王林微頓,猛然抬頭尋著琴音出處望去,映落在屏風之下的影子,好生熟悉,隨著撥弦的動作,搖曳的身影更加分明。
加之這音律輕重的習慣……
“這琴音怎得如此熟悉?婉兒,”王林輕喃了句,痴痴盯著那身影,“是你嗎?”
燕王注意到席下的目光,赤裸裸的,毫不避諱地望著他的王妃,心中起了不快,眾人沉醉在這琴音裡。
“王先生,王妃這琴聲有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