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要我說直接殺了,一了百了。”

“......”

“吵死了。”柳豔掀起眼簾,“瞧瞧你們一個個的,我做事,何時需要向你們交代?若是不服,大可收拾東西回總寨去。”

“小的們不是擔心嘛?”其中一個屬下錘著柳豔的腿。

“擔心什麼?擔心人家書生長得比你們俊?一群粗鄙之徒。”柳豔腿一掃,坐了起來,腦中劃過那個輪廓,清秀的面容下遮不住他眉眼的戾氣。

隨即,柳豔起身去了王林住處,王林養傷之餘會在寨子轉悠,那滿頭銀發尤為顯眼,夕陽已下,王林立在山腳下,再有幾日身上的傷便能好全。

上雲霧嶺前,他安頓了王依依在臨近鎮子落腳,答應她半個月內一定會回去的,算著日子也快了。

王依依每日坐在客棧的閣樓上,小腿蕩在窗外,下巴撐著欄,百無聊賴說:“許立國叔叔,爹爹說半個月回來,半個月是多久?”

許立國撓撓頭,這丫頭已經沒以前好糊弄了,他手裡還拿著一串糖葫蘆,特意買回來哄她的,“這......半個月就是十五日。”

“十五日?”王依依耷拉著腦袋,在欄杆處來回移,掰著手指算,“爹爹已經走了十日,那就還有五日便回來了。”

“小主子聰明。”

“爹爹說去尋娘親了,娘親也會一塊回來嗎?”她望著樓下的車水馬龍,鎮子上的稀奇玩意,這些日子許立國帶她玩個遍,新鮮度沒了,王依依也不想再出去,日日盼著王林回來。

“不好好養傷,在這做什麼?”柳豔的聲音把王林的遐思收回,王林側目餘光打量了須臾,沒有多留,走開了。

柳豔,寨裡的弟兄服從她並非是看中她的能力,而是她身上一股嬌媚,好似一勾眼一說話,便能把人的魂勾走了,可這些對於王林而言,絲毫無用。

“你我之間,承諾你的君子比試,倒也不會為難於你,何必如此謹慎?”柳豔朝那背影擲了一壺酒,原以為王林會接,可他連頭也不回,酒壇碎了一地,濕了他的白衣。

那白發蕩在餘暉裡,柳豔被這無視怒極了。

“比試完了,是輸是贏,你都走不掉。”她望著遠去的背影,暗自喃道。

三日後,王林傷勢已無大礙,承諾王依依的時間要到了,婉兒曾說,答應孩子的事不能食言,他都記著。

柳豔原是要再給他幾日恢複傷勢,可王林執拗,兩人較量一觸即發,當王林的長劍抵住她脖頸時,柳豔露出的是不甘,轉念過後就把這情緒收攏,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我贏了。”王林收回長劍,在無人察覺的暗處,殊不知他抑制了多狂的沖動才沒有讓利劍劃破她的喉嚨。

說罷王林轉身就走,可沒走出幾步,數十人兩列而上,圍著他。

“大當家這是何意?”王林目光警惕。

柳豔笑聲刺耳,劃過山林,“你武藝超群,或許讓你就這麼走了太可惜,不如留下來,我好好請教一番。”

寨子兄弟都明白,她口中的請教意味著是什麼。

王林面容不見慌張,早該料到此人難纏,他抬手,“帶路。”

夜裡柳豔一身鮮紅紗衣,王林被幾人帶到主堂,那藤椅上曼妙的身影和餘音,王林視而不見,側身望著別處。

“不說請教武藝,大當家是何意?”

柳豔的嬌笑充斥整個主堂,“書生麼,這麼純情?你當真以為只是比試?”

王林背過身,自始至終沒有正眼看她。

“寨子裡的弟兄都是粗鄙之徒,每回都是急色,司空見慣了,像公子這樣俊俏的書生倒是頭一回見,都說書生最是矜持,我柳豔想看看是否當真如此?”

白發男子巋然不動。

“不過我倒是好奇,公子不過弱冠出頭之貌,為何白了三千絲呢?”

王林寬袖中掌心藏起恨意,若非匪徒劫持商船,李慕婉落水失蹤,他豈會痛心疾首,一夜白頭。

王林思索著,若柳豔動手,他一人尚能對付,倘若外頭的人進來,那就不一定了。

柳豔扭著腰肢走近,王林後退幾步,寒光裡是警告的意味。柳豔意會,只道,“公子不經人事?害羞?我當可遣散了外頭的弟兄。”

“嗯。”王林冷漠應著,正合他意。

等了片刻,柳豔從門外回來,主堂外巡守的人都遣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