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孕

王林推了書院的工,書院裡的先生念及他的講學之道,只說若他何時想回去,書院仍會歡迎。

只是王林不想再離了李慕婉,既書院願意,講學他可半月去一次,或是更長時間,總歸不會長住縣城。

在王家村待著的時日,李慕婉以煉制丹藥為主,王林則是在王家村接著寫最後一卷話本,許立國半月來一次,當日往返,拿了話本就走。

李秋池的沒幾日便回了京城。只是這念想有無斷幹淨無人可知,王林聽聞許立國所言後滿不在意。

兩人在竹林小院時而撫琴,時而對弈,又或是倚在書案前溫書。

只是偶爾,溫著溫著人影就移到了榻上,又或者王林不想在榻上,李慕婉也由著他,只是事後便叫她後悔做此決定。

原來書生並非都正經清流,至少王林在床笫之歡上,並不像讀書人含蓄,花樣遠比李慕婉所知多得多,磨人又叫人臉紅難以啟齒。

他似乎陷在溫柔鄉無法清醒,也不想清醒,終日耳鬢廝磨的繾綣,李慕婉受了不少累。

晚春將至,她近日總覺昏沉,卯時起不來,要王林叫醒好幾次,睡夢中的她只覺身子被人親吻著,睜眼後王林的輪廓近在咫尺。

嘴唇帶著酥麻,眼神透著質問,可王林卻一本正經盯著她,仿若那般粘膩垂涎她的人不是自己。李慕婉自是沒有他這種本事,臉頰熟透了。

“不這樣你不肯醒。”王林審視著她,只以為是她未休息夠,想帶人早起去竹林透透氣,快入夏的早霧變得濃厚,一出去便能惹上一身濕氣。

可她睡得委實比以往要多,王林念及她身子,只能叫醒。

李慕婉伸出雙臂,可憐兮兮道:“阿兄抱我吧,委實無力。”

她從未有過長達這麼久的睏意,如何睡都睡不夠,加之胃口也變了,每餐只吃幾口便有反胃徵兆,她便再吃不下。

王林見狀擔憂,尋思叫醒吃過飯後帶她一道去鎮上診所把脈開藥。

李慕婉思量著,也有些時間沒到藥鋪探望,藥房煉好半月的丹藥也沒送出去,索性努力強撐著起身,衣裳是王林給穿的,發是王林梳的,發簪,描眉,點妝都是他親力親為。

周英素見她這幾日精神氣不足,殺了只雞放些補氣凝神的藥材一塊煲了湯。

用飯時,王林給她盛了碗雞湯,濃厚香醇的味道浸入鼻腔,李慕婉卻只泛惡心,捂著心口便跑到院外幹嘔了幾次。

怪哉,李慕婉身體一直很好,周英素尋思著,莫不是……

“我出去看看去,老頭子你先吃。”她起身時面容帶著一股喜悅。

屋簷下李慕婉整個背彎了下去,王林面帶焦急,雙目裡的疼惜溢位來,掌心撫平她起伏的氣力,溫聲道:“婉兒,可好些了?”

李慕婉難受得說不出話,只覺吐出的都是苦水,雙眼濕漉漉的。

“婉兒?你還好嗎?”王林氣息沉重,滿是擔憂,瞧著她這難受模樣,心都要碎了。

周英素走過來,遞了碗水,問道:“婉兒,你的月事可是推遲了?”

李慕婉腦子湧重,漱口後直起腰靠在竹椅上,回想道:“是有些日子了……”

“娘,婉兒是胃裡難受,這與她月事有何關系?”王林不解。

月事晚了一個多月,她起初沒有不適故而沒太在意,周英素聞言很是肯定道,“鐵柱不要擔心,婉兒這是有喜了,你要當爹了。”

“什麼?”李慕婉和王林面面相覷,驚喜交集,王林眼色裡的擔憂轉而錯愕,兩人都愣了良久。

“傻孩子,”周英素說,“這懷了身孕是要嗜睡,你而今這般難受是孕喜反應,熬過了就好了。”

小夫妻還有些沒緩過神,李慕婉給自己搭起脈,脈象往來滑順,如有珠滾玉盤之狀,確實是喜脈之象。

王林注視著她的反應,李慕婉側眸看他,緩緩露出淺笑,眼眉的神色泛起溫婉,王林意會其中之意,欣喜若狂地摟過李慕婉:“婉兒有身孕了?”

她被抱得緊,王林臂彎很暖很結實,錮得她滿是安全感:“阿兄……”

王林俯身與她視線平齊,雙手緊緊抓著她雙臂,“婉兒你要當娘親了,我要當爹爹了。”

“我們有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