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老夫人嗔怪道:“哪有剛回來便問功課的?今日不提這些,不辭,你二哥給你帶的上好墨塊,在你父親書房呢,叫東升去給你拿。”

東升去了。

“還有寶兒的,”崔老夫人坐在堂首,翠香拿了託盤將玉鐲子遞給陳綰月,碧頃提前站去右首第三個位置,挨著崔燈霓。

陳綰月轉身,跟韋延清屈膝道謝。

“寶兒?”

她眼裡神色大動,驚訝抬頭,腳下行禮的動作竟也一時忘收。

三年過去,那道嗓音自然不似當年那般清澈,只是低沉明顯,極具成年男子的磁性。他聲音又好聽,陳綰月不帶私心,也覺沒人比二哥哥嗓音更能醉人。

他拖著調喊,她沒法不臉紅。

這是她小名呀。

似是發覺他的不解,崔老夫人解釋道:“好聽吧?及笄那年,給她取的小名兒。”

陳綰月忙回椅上坐了。

韋延清得到解釋,沒再多話。

......

崔老夫人要說私話,明珠幾人適時走出堂屋,轉眼堂中只剩崔老夫人和韋延清兩位主子,還有翠香追魚兩個。

祖孫倆聊了好一會兒,崔老夫人忽然笑道:“你眼光好,我也不跟你藏,乖乖的告訴了祖母,覺著你三弟不辭和這姑娘配不配?我瞧甚配,像一對兒金童玉女......”

“哪個姑娘?”韋延清淡聲打斷,彷彿疑惑。

崔老夫人沒奈何,只得說名字:“問我是誰,還能有哪個?當然是綰月。你做哥哥的,也該對弟弟妹妹的姻緣上點心。我尋思找個機會,給他倆把親定上。”

追魚握緊拳頭。

韋延清眉梢一挑,並沒表態。

崔老夫人皺眉欲再說什麼,那邊韋延清趕約,沒什麼所謂地起身往外走,敷衍道:“既是陳家的姑娘,您做主豈不多管閑事。真要做主,也和我沒關系,您自己看著辦,我不攔便是。”

他急著走,回得一本正經像極了公事公辦,崔老夫人直焦心。

留下追魚一問,才知是崔琛他們都在京鑒館久等。

想到他們當年情誼,崔老夫人揮揮手讓追魚跟去,獨自闔眸臥在榻上。

......

陳綰月並沒走遠,她有一件事,想問韋延清。

碧頃跟著她,眼尖瞧見從隆德堂出來經過東房廊下的修長身影,忙知會了陳綰月,一面給追魚揮手。

追魚蔫兒吧唧的脖頸頓時直起,也歡快招手應了,提醒道:“二爺,綰姑娘好像在等您。”

等他?

韋延清眉峰微斂,遲疑半瞬,還是下廊走去竹林那邊,沒耽誤地直接問道:“什麼事?”

陳綰月不覺一怔。

他好像不大耐心。

韋延清眼中已經有幾分不解,意識到他可能是有事急著要去辦,陳綰月垂下眼睫,盡量忽略身體的顫抖,揪緊衣袖道:“......二哥哥,你為什麼不回我的信呢?”

他單獨回了老夫人的。

也寫過給韋伯伯他們的。

卻從來沒回過她的。

也許這麼想比較無理,可崔姐姐甚至是公主送去江南的信都有了回應,唯獨她寫給他的石沉大海。

追魚上前,欲安慰又不知扯什麼理由。他也想問問公子呢。公子卻比誰都要淡定,甚至是覺得不理解。

韋延清道:“信是追魚收的,除了老太太的,其他我並未挑揀,都是隨便回的。”

“......”追魚下意識圓話,主子指哪他順哪,說完才反應這不是酒桌,也沒酒水,“是啊是啊,可能是我不小心把姑娘的信弄丟了,我在這給姑娘賠個不是!自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