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第2/2頁)
章節報錯
畢竟早在幾日之前,她連不會成為他的妻都已經預想過了,把一切看淡,又怎會斤斤計較這些。
有一句話叫“今是而昨非”,她看著當下,相守多久是多久,即使最後散了,她也不去怪誰。人本若塵埃,頃刻黃土隴中,頃刻霄漢之間,她連自身都不能從這一段情緣中掙脫出來,又何必去管束那些遲早會發生的事實。
這便是前夜裡,她坐在仁壽宮殿外臺階上的所思所感,彼時還在為兩人終不能成婚而傷心,只沒過多久,這種感覺忽然淡了,太後也走了出來。她來不及再想更多。
只是聽了她的“肺腑之言”,韋延清很久沒有出聲。
她不覺疑惑,試探著問了一句:“你怎麼不說話了?”
他翻身向裡,背對她不見,環臂冷道:“不想說話,心累!”
陳綰月皺了皺眉,感覺到他這像是生氣了,兀自不解了一會,摸黑爬起來,伸手推動男人的臂膀,茫然問道:“是我說錯什麼了嗎?”韋延清仍舊不語。
無奈之下,她焦急萬分,恐在這事上引他誤會自己不夠大方,有礙娶室安頓那蘇媳婦的妹妹,忍著難受,忙道:“我那麼說只是順著你的話罷了,並非有嫌她身份低微之意,你別生氣。”
韋延清騰身坐起,嚇了陳綰月一大跳,詭異的靜默中,她隱隱約約覺得那雙眸子正在兇狠的盯著自己,後背涼意瘮人。
終於,他出聲了:“陳綰月,你就是根木頭也能發個芽!”
怒氣沖沖的說完,男人徑自把衣服穿戴了,越過她下床,闊步奪門而出,“哐嗆”的一聲,十分巨響。
陳綰月滿臉迷茫,又羞又氣道:“是你說的要選妾室,連人選都提前想好了,還要我怎麼說?”可惜人早就去個沒影兒了。
韋延清走後,一路上越想越氣惱,碰到一棵榕樹,直接伸腳踢了上去,再“框框”打上兩拳,正待要走,範動忽然從樹上掉下。
兩人一高一低,凝視互望。
異常沉默之中,範動拍拍屁股,站起身道:“王爺怎麼在這?”
韋延清背過身去,往橋上站了,負手鬱悶道:“來打椰果。”
範動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走上橋去,立在韋延清身旁,嘆氣拍欄。初時也罷,接連不斷幾次之後,韋延清很難不投去關懷的目光,醞釀一番,還是隨口問了一嘴:“怎麼著?”
聞言,範動撇撇嘴,轉身抱頭,悠哉悠哉地稱:“家醜不可外揚。”
一語正中韋延清心事,不由得也無意中嘆了一氣,同背過身去,右手一握,捶欄眺望,只見天邊掛著一輪彎彎明月,何其可愛。
兩人各有心緒,末了,因都是大老爺們兒,也無意矯情告訴對方,只約著往王府僻靜無人的空地去了一陣,再到此橋,已是月色沉下,一個捂著肋骨,一個身子微弓。
範動擺手道:“以後有事,君子動口不手,再來幾次,命也不用要了。”
韋延清也夠嗆,扶著欄杆,心內卻暢快:“有跌打損傷的上好藥膏,見效快,找人給你拿去?”
範動又是擺手,笑笑表示不成問題,扭頭瀟灑離去。
這邊韋延清又待了一會,也散步回房。
脫掉帶有寒夜露珠的衣裳,鑽進被衾,韋延清忽然睏意上來,通身覺得無比舒服,除了叫範動打肋骨上那一拳還隱隱作痛。他輕手輕腳地挪過去,張開雙臂欲要抱住讓他期待已久的溫軟,不料卻撲了個空。
韋延清鳳眸大驚,跳躍坐起,忙急匆匆下去點了燈,撩開帳子,飛起被子,一瞧,人沒了。
他暗叫不好,知是自己那話說脫了,整出個好歹來,再一思想,她的身世與經歷,不覺自顧自恨得想要打嘴,怎麼就一時不察,竟說出勾起她心事的混賬話了。
況又自己說的千真萬確,不容她不多想。
她的那些氣人話,也就顯得不那麼錐心刺骨了。
韋延清後知後覺起來,這事很有可能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忙三兩下穿戴好衣裝,胡亂套上靴襪,腳還不曾落地,身已經先飛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