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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李紳邁步之間,忽有一個小廝打扮的人攔著他。韋延清端坐在席,指節修長地擺弄一隻銀樽酒盞,滿場愕然凝視中,卻是向後悠然靠了,手肘支去扶手,漫不經心彎唇笑量著眼前奇景。
屏風後,因這突如其來的消聲,陳綰月抬眸向前望去,她正自疑惑,只聽那位德公公追出叫道:“大膽!”卻也未說這大膽從何而來,他家月白長袍的公子又如何擔得起這等身份。
滿堂又哄鬧起來,蔣國忠黑了黑臉,意有所指道:“李公子這是做甚?”
不等李紳回答,追魚彎下身,拱手笑說:“我家大人說了,請李公子回去吃酒。”
李紳初時不當回事,因身份不明,故未加斥責,只是轉腳從追魚的另一邊走,想著如何也該知趣了。不料追魚側身一擋,仍舊恭恭敬敬道:“請公子回去吃酒。”
旁人有不識得李紳的,連忙偷窺了眼韋丞相愛子、禁軍暗頭的座席,見其從容冷淡,眉宇間微有不耐之色,紛紛不顧他人臉面地幫襯道:“李公子就不要不識好歹,何苦滿堂亂跑鬧笑話,韋大人這是在給你臺階下呢。若非今日機緣巧合,旁的哪個是能輕易吃上韋大人敬酒的?勿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才是,快快接住去罷!”
追魚:“李公子?”
李紳忽而反應過來,回頭瞪視向不慌不忙還敢悠悠然抬眸一笑的男人,見其狀似挑恤,不覺怒從中來,當即想要撥開追魚,仍往太妃屏後去。
觀其去路,正對著她,陳綰月不覺一驚,待那人快要轉過屏風來,不知什麼東西忽然沖在了前頭,撞去屏風角,霎時水絲紛飛,陳綰月唇上也落了星點,氣味襲來,她聞出那是酒香。
她驚愕看向屏風角,心神尚未安定,那酒盞甩來的力度極大,飽含淩厲之態。陳綰月一望,透過鏤空花紋,韋延清仿若無事發生,仍靠在椅上,身長體闊,衣袍齊整。而屏風旁未及露出模樣來的李公子,竟似房簷般不停向下滴水。
她所能見到的右半肩都已濕了一片。
更別說是離那酒盞更近的左半身。
酒盞轟然掉地,蔣國忠以及認得出龍顏的大臣盡皆毛骨悚立,站起星目圓睜。蔣國忠皺眉,嚴厲斥道:“延清,你這是何故?”
“手滑而已。”
李紳勃然大怒,轉身顧不得隱藏與否,冷聲道:“韋侍郎好大的膽子。”
宜貴妃忙起身走去安撫,正巧走在一旁,陳綰月下意識看了過去,適逢宜貴妃也狐疑看來,兩人視線對上,皆是一怔。陳綰月若有所思地微微一笑,並不糾纏,那廂宜貴妃卻驟然白了面色,急勸李紳回席擦拭。
皇帝身份暴露,滿堂手忙腳亂間,陳綰月肩後忽覺一道巧力,她沒有防備,登時向一側跌去,倒在毯上。推她的人是誰,不言而喻。陳綰月撐起身,皺眉半晌,眼神再沒有半分溫度地向那邊看去。綠蘿忙低了頭,韋綺羅似在愧疚。
“還不快扶起二嫂嫂,你這丫頭笨手笨腳的,讓你布個菜,怎就那般不小心沖撞了嫂嫂!”
韋綺羅呵斥綠蘿,綠蘿便誠惶誠恐地彎身要上前來。
外面的一眾人聞聲也紛紛看了過來。
不及陳綰月冷聲拒絕,一道熟悉的身影已擋在了她的面前。也只一眼,韋延清將她打橫抱起,聲調沉緩地說了句話:“頭埋我懷裡。”陳綰月不曾多想,才縮在男人胸膛前,耳邊倏忽響起桌案翻滾的碟盤震碎聲,清脆駭人,驚懼四座。
她聽見了韋綺羅恐懼又懊惱的失聲驚呼,隨即是太妃的安撫與問話。
她沒有聽見韋延清有回誰的話,只感受到他一直在走,再睜眼時,已是來時乘坐的那輛馬車上。
陳綰月驚魂未定,心跳仍是怦怦作響,縮在男人懷中不聲不語。夜色籠罩,迷霧生涼,韋延清端坐著,垂眸看了多時,忽將她抱在大腿上坐著,溫香嬌軟,足以使得韋延清心內又是疼惜又是震怒。
他並非色.欲燻心,也非柳下惠,唯獨如此別無外人兩相撫慰的靜謐時刻,如同著了魔,不覺低眸視線盤旋半晌,灼熱又仔細地一下又一下在陳綰月唇上輕點起來。
漸漸呼吸沉重,氣息稍顯急亂剋制。
她紅著雙眸,即使不知男人平靜之下的暴怒與後怕般的珍惜從何而來,但此時的溫情愜意,百般親暱,都叫她來不及思慮過多,兩相意亂情迷,交頸糾纏。陳綰月怔住一瞬過後,慢慢垂下眼睫,一雙玉藕般手臂也緊緊擁了過去。
直到她支撐不住,向後倒躲,韋延清方止了勢,俯身只是沉默。陳綰月躺了下來,不覺抬手遮住雙眼,臉頰泛著紅暈,調整了會兒錯亂的氣息,卻也只是一言不發。
她另一隻手停在他的胸膛,繼而往上,流轉於那突出又滾動的喉部。
待韋延清再度低頭,陳綰月忽而手腕一個用力,偏頭低低地輕笑起來,語音起伏還帶著恃嬌呼疼的氣軟:“你又不說怎麼著,我再不允你過分的。”
“我過分?”
他抬手一指,脖頸上貓抓似的指甲痕清晰可見,說畢冷呵,薄唇戲謔滾出一聲笑,彎身在她耳邊垂眸低語。
“露出的脖頸尚且如此,背上豈止這般?”
她倏地紅了耳根子,但轉念一想,到底不算個實情,哪有那樣大的力氣去抓花他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