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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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延清並無慌亂,他只是彎了彎唇,彷彿歷經千帆,餘下風波平靜:“我自然會保護好她。以身入局的只我一人便夠,她的名聲,我比任何人都要重視,不會留給別人傷害或詆毀她的機會。這事兒,我自會徐徐圖之。”
聽了這話,韋史驚訝不已,心下卻明白,他這是已經給那綰丫頭鋪好路了。
韋史也便不提,感慨多時,對於二兒子的心思縝密,終究又提了一嘴:“你若做了官,必有一片大好前程,延清吶,你也不軸,既然能明白這些,為何偏不肯聽我的步入仕途?”
從他十五歲起,只要提及考取功名,入朝輔佐,韋史必然會被氣個半死,只因韋延清自小便不知從哪兒來的意志,即使學有所成,也如何都不肯去考個一官半職。
若非三年前被逼無奈,韋史都不敢想,這“逆子”居然真的認認真真準備了多年,將十來年的苦讀思學發揮出來,而不是可惜了才學與青春,就這樣過完一生。
“您若成全,一切都好說。”韋延清淡聲說著,臉上沒什麼表情,他骨節修長的手指握在膝上,冷靜到不似正常,彷彿已在內心重複過多遍,“因為到最後,兒子發現,獲得那麼多,都有代價。”
“即使跳躍如鯉魚,也無法越過永遠穿不透的水幕。”
他笑了笑,冷淡的唇角牽出一抹認命:“人心無法揣測。我一直以為,可以沒有多錯,但自己可以決定對錯,然後又覺得,只能接受對錯,這樣才能夠過柔則剛。”
韋史深思,伸手不住撫須,沉吟道:“容我想想。”
他並非執著要有個公主兒媳,左右不過是出於各方面的權衡利弊。二是皇上有意,他不敢不從,這件事是韋老在世時說定的,如今皇上還有無這個意思他不敢揣度,但延清放榜後如約賜婚是卻是千真萬確。
或許,韋家也該知足。
緩一緩,可能走得更加平穩。
若再與皇室結下姻親,越發顯眼,未必全是好事,古往今來,多少世族是從最耀眼時湮滅於塵。
“你果真情願入朝為官?提前說與你,武將不大可能。”若真中了什麼功名,由不得這小子做主,也得入朝,但以後誰說得準?韋史瞭解,恐他時機成熟便瀟灑辭官,又去做他那什麼結交仗義豪傑的勾當。
韋延清垂眸若有所思:“都可。”
有這一句話,韋史歡喜不勝,隔日下朝後便請求面聖。
李紳見了,剛在首座坐下,尚未來得及喝口茶,門口韋史便摔跌進來,卻也不走,彷彿天塌了似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滑跪進來,撲在李紳腳下跪了。
這一幕,難得把李紳氣成了河豚。
他緊皺著眉,斥道:“韋史,你這是鬧哪樣?善機房不缺抹布,你要擦地,也別用官袍,真以為朕不敢罰你?!”
韋史淚眼汪汪道:“陛下,臣不孝啊!先父在時,指名要將皎然公主下嫁給臣的兒子,這是臣三世修來的福分,也是那孩子命好,可事到如今,臣心虛啊!”
“臣不敢欺君,只得冒著殺頭的風險稟報實情。臣那不孝子,已瞞著家裡人在外娶了一女,如今夫妻恩愛,寧肯為她捱打受苦,何其荒唐!簡直太有傷風化!正因臣知道賜婚一事,又不願欺瞞聖上,讓皎然公主蒙受屈辱,這才趕在放榜之前,慌張來如實稟告。”
果不其然,李紳大怒,正欲懲戒,卻又想起定親一事並未宣告天下,他管不了那麼寬。但韋史卻是心知肚明,李紳拍案憤道:“好你個韋史,教子無方,到如今竟叫朕難做。今日你若給不出個合理解釋,朕必不會饒你!”
“臣有一計!”韋史飛快接腔,道,“既是一切都為了公主好,何不考慮一下今年的狀元郎?這樣公主出嫁,也能風風光光的,豈不妙哉?”
李紳冷笑:“你要朕做個毀約的人?”
韋史忙道:“非也!毀約的當然不是陛下,是臣太過惶恐,也怕今時不坦誠上報,以後良心不安,若是害得公主不體面地嫁過來,臣罪該萬死。毀約的是臣,並非陛下也。”
“朕只有這一個妹妹,韋公子既是這般胡鬧的性子,必然不可託付終生,朕雖與韋老有約在先,但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公主所嫁非良配。”
李紳默了默,扶額不耐道:“既如此,定親之約這件事,你最好給朕爛到肚子裡。”
韋史:“臣謝主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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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幹燥,北方平地颳起了急風。
三人才策馬行到郊外,韋府小廝忽然追了過來,遠遠的喊住韋延清,待前面三匹烈馬停止狂奔,小廝飛身下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