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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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綰月想喊“別打了”,可這是最無用的吶喊。
她蹲下身,用嬌小的身體去為他傳遞哪怕是一絲的溫暖,他身上很冷,陳綰月抬頭,看見韋延清蒼白的嘴唇,還有低低垂著,深沉又不解朝她看來的雙眸。
“你起來。”她哽咽說。
韋延清沒再看她,仿若冰封:“與你無關,我跪在這裡,是我的事。”
“……”陳綰月心中一痛,卻又知韋延清是為激走她,也便聽過且過,沒拿他疏冷的態度當回事,“再打下去,會出事的,你先起來好不好?”
韋延清沒有動。
這裡氣寒。他推開她,彷彿無心再應付:“我說過了,這是我和我父親之間的問題,無須任何人操心,你在這裡,只會讓我更為難。”
陳綰月氣得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地上一灘長河般蜿蜒盤旋的血痕,像是兇獸的獠牙,她回轉千腸,最後只是哭著喊出一句話,卻沒什麼力度,她還是捨不得對他發狠,也或許是她本身就不會大喊大叫地嘶吼。
她嗓音幹澀,本想生氣卻只飽含了心疼:“難道我不能關心你?”
韋延清抬了抬眼,看著那雙通紅的眼睛,默了默道:“過來。”
陳綰月茫然一瞬,但還是湊了過去,韋延清低頭,當著才出書房的韋史的面,壓抑了多年的反叛,蜂擁而上,促使他腦子昏沉,漠然到失去所有理智,只為一個目的而做出對韋史凝視的回應。
他不會是,第二個大哥。
她也不可能走死去的那個丫鬟的路。
既然都各有苦衷,那就要所有人都以為是他的錯好了。韋延清很清醒地拉住陳綰月的手,面無表情朝那紅唇湊了過去,那邊韋史吩咐用力打,韋延清卻似沒有聽見。須臾,陳綰月手中的傘掉在地上,耳鳴地看著他加深這個舉動。
沒多久,韋延清不緊不慢地站起,在韋史狂怒的視線下,彎身抱過跌坐在雨中的陳綰月,穩步朝另一個方向走去。追魚一直在旁,見狀忙跟了上去,為兩人撐傘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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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路去了梨香院。
一進院子,陳綰月回過神來,忙從他身上跳了下來,那邊老太太等已找來曾在宮中聽候的朱太醫,都等在東房次院。
即使不用心去想,也會知道,不出半日,府中便會人盡皆知。
陳綰月怔怔抬頭,她做不出熟練的表情,甚至是一個只要唇角上揚的自然微笑,眸底清澈到旁人無法不去懺悔自己。她生來便是雲中月,是要引來清光一片,被流水捧在手心裡的堅石,而非妄高自大,或是卑微如泥。
她從未過分抬高自己,故想得到,以韋延清的品行與理性,並不會做出方才那種荒誕之事。若是心悅一個人到不顧一切的地步,那也就不是當初那個深沉穩重的韋延清了。他會想方設法爭取,但幾乎沒可能會放棄從小已有的認知和積累。
即便這幾日如膠似漆,海誓山盟,但顯而易見的是,實際上一切從未脫離他的掌控。偶爾恍惚間,陳綰月幾近忘記,韋延清不止是她的“夫君”,亦是那個在錢乙他們這麼多人之中也能談吐自在的男人。
陳綰月不願再深想,直視他,一字字清晰道:“原因呢?”
她還算平靜。
韋延清說話前,碰巧一顆雨滴點墜唇邊,無需開口,這滴粉身碎骨的雨兒彷彿已替他回答了陳綰月內心最深處的悲鳴。
那是舊雨,追魚撐傘後,並沒新的雨。
“綰兒,”他艱難開口,可面對她的小心與迫切時,卻仍然波瀾不驚,表現得是那麼從容:“我告訴過你的,除了活著,沒有真正的對錯。”
只有立場不同。
所以,根本不存在讓韋史“迴心轉意”,只有認栽。
陳綰月忽地笑了,可她笑著笑著,淚就流了下來。她並不惱怒,也不糾結,有的只是無奈之下對自己、對“夫君”、對老太太的懷愧與期待。她從不走回頭路,因此只能期待前路坦蕩,這些都會被遺忘。
對,沒錯,這才是他韋延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