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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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二哥哥,祖母呢?”
“你倒會找靠山。”韋延清把人兒抱在一旁的凳上,見小姑娘腳不著地,還差了十萬八千裡,不覺好笑幾分,將自己的凳子往她那邊挪了挪。
他極為敷衍地解釋了句:“帶你出來玩兒,你的靠山同意了。”
陳綰月只是點點頭,看上去很相信他說的話。
“想吃什麼自己拿。”韋延清說完,長久沒聽見聲,側眸一瞧,小姑娘坐著一動不動,像是拘謹。
他隨便飲了杯熱酒,拿過一副清過的新碗筷,適逢崔琛看這邊半晌後搭話,韋延清淡聲回應了句,伸手將適量容易消受的甜食擱在綰月面前。
換作誰被弄得滿身口水,都不會臉色好看。但小孩兒心靈都比較脆弱,韋延清便從沒表現在臉上。
那個胖胖的少年叫錢乙,起身盛了碗湯遞過來。韋延清接住,也擱在她面前。陳綰月甜甜一笑,“謝謝哥哥。”
錢乙捂著心口,浮誇坐下。
韋延清抽出空,冷笑:“叫你來是吃飯的,不是認哥哥的。”
是誰給她當了那麼久的靠背?
是誰被兄弟嘲笑了一個時辰的“喜當爹”?
又是誰不嫌棄那潑天幼稚的口水?
當然,這都是他咎由自取。
也不知她怎麼長的,難道是牙還沒長全?韋延清並沒多想,只是思及這小姑娘過往日子沒那麼好過,身體發育也不好,牙齒沒長全倒不是沒可能,故暗自認真考慮了下。
該如何,不傷她自尊心地,找個大夫給瞧瞧?
趁她年小,好治,倒沒壞處。
既做了她的哥哥,對這位妹妹上心些也不奇怪。
旁邊在喊,陳綰月吃著糯米糕,見身邊那人似無所覺,還在出神,便糾結兩瞬,小心翼翼扯了扯韋延清的衣袖。
“二鍋鍋,有銀喊你。”
韋延清視線重新聚焦,側頭睨向表情真誠、抱著糯米糕在吃的陳綰月,彷彿在沉思。半晌,他皺眉,回頭和方才喊他那人閑聊:“小孩兒都是這般善變?”
“前一刻還討厭我討厭得要死,下一刻便說喜歡我,真難伺候,跟個嬌氣包似的。”
嬌氣包還在乖乖吃糯米糕:“......”
吼,以為她聽不到喔。
那少年噴笑出來,似是瞧見陳綰月一言難盡的小表情,心地一軟,好心提醒對自己毫不懷疑的韋延清:“延清兄聽錯了,綰妹妹說的是,有人喊你。”
......
京鑒館以歌舞為名,是京城大戶子弟少年時的必去之地。
對此,崔琛和錢乙他們醉後笑駁:“若有天仙洞,雲母塔,珠粉便是在夜裡也可燃火為光。若有桃園結,一世雄,三杯兄弟酒喝到晚年也嫌少。何需京城子弟?又何論少年時?”
京鑒館的掌櫃叫長生,一襲素衣長袍掛葫蘆,布鞋沾滿黃泥,他自己倒說這是天上雲泥,偏不肯洗去。
來這裡聚的,多半有權有勢,一開始並非沒有不嫌他鞋底髒亂的,畢竟與紅樓美人極不相配。
只來得多了,清楚長生的為人,一群大老爺們兒也不大在意他腳底有無黃泥了。
掌櫃的年近三十,桃花眼下一道淺疤。又有一頭披背長發,用梅花結揪起一半在腦後。俊俏風流,若非裝束奇葩,必然也是一位翩翩公子。
今夜的京鑒館元宵氣氛還未過去,仍是高朋滿座。
長生靠站在二樓,環臂四處閑看。按照他所畫草圖搭造的館內景象光彩奪目。一到五樓是淩空的,中央架起一座飛雲亭。
那四個衣著華麗的絕色美人兒也正如他意,此刻在直通飛雲亭的四座拱橋上彈奏琵琶、吹演管絃、跳轉驚鴻、拋灑彩頭。
紅翠幕不知垂了幾百匹,珍粉彩墨也不知用了多少金銀。他只管畫,呈現出來的,只要有一池蓮花戲臺,繪染詭譎的空中亭閣,珠玉叮當的攻心美人,以及足夠容納京鑒館所有形形色色貴客的盛筵,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