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貞一臉色羞紅,不好意思道:“貞一放浪形骸,令高祖蒙羞九泉,說來是慚愧了。”

在這個時代,她二十一歲不但沒嫁人,時常還帶著一群人在外面拋頭露面,確實是有些不守婦道,拿到後世來說,就像是混社會的超姐。

李曄安慰道:“只要節名貞青,無須在意別人怎麼看,且視他人之疑目如盞盞鬼火,大膽地去走你的夜路,道心不安,可更為貧道思之。”

“先生說得好!”

裴貞一露出可人笑容,深感認同道:“我就不覺得男女有什麼不同,為什麼女子就要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男人能做的事,女人就做不得?這是何道理!”

李曄點頭,附和道:“當然能做,不過男人有一件事是女人做不成的。”

“什麼事?”

“那種事。”

裴貞一聞言,瞬間羞得滿臉通紅,李曄得道高人的形象也跟著崩塌。

“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家去了,先生再見!”

裴貞一奪路而逃,李曄追上去,大聲問道:“裴貞一,你還來嗎?”

“也許明天就來,也許永遠都不來……”

“邊城?”

大抵是了,那個人也許明天就回來,也許再也不回來。

裴貞一,這一世,朕一定護你周全,紫微宮的慘禍,朕不許它重演。

“陛下……”

高克禮帶著五個太監走了出來,見李曄一臉失神,都有些不知所措。

“回去了。”

李曄意興闌珊,帶人返回含元殿。

剛回到殿中坐下,舍人就湊上來道:“陛下,杜相公與劉相公中午來過,得知陛下不在就回去了……恭請陛下定奪。”

李曄問道:“杜相公有沒有說是什麼事?”

舍人對道:“李茂貞有異動,王行瑜已增兵鳳翔,看來是想對山南動手。”

李曄還以為是什麼大事,李茂貞要打山南本就在李曄預料之中,就算現在接到鳳翔進兵興元的軍報,李曄也不吃驚,只是指示道:“諭令諸衙,照原定計劃行事。”

除了山南的戰事,李曄當務之急是要將朝廷決策層的空缺補上,隨著韋昭度的致仕和鄭從儻的病逝,加上李曄沒有選拔新的宰相,現在履職的宰相只有四人。

其中杜讓能掌度支、鹽鐵、戶部三司,代管工部,崔胤領導吏部和九寺,劉崇望掌兵部和金吾衛,張浚分管國子監、禮部、翰林院、欽天監,崔胤和張浚還分領神策軍。

如此局面,四人可謂是分身乏術。

遍數朝中諸臣,有資歷和能力擔任宰相的有工部尚書崔昭緯、刑部尚書李溪、御史臺最高長官——御史中丞裴樞,翰林院最高長官——翰林學士柳璨。

歷史上這四人都出任過宰相,各有所長。

裴樞出自河東裴氏名門,為人剛正不阿,尚嚴刑峻法,主張亂世用重典。

先前在秘書省和弘文館當值,從僖宗幸蜀後,被領導御史中丞李煥提拔為殿中侍御史,及至李曄即位,在杜讓能的推舉下,又升任御史臺最高長官。

歷史上的裴樞可沒有這麼幸運,天佑二年殞命白馬驛,時年六十五,因常以清流自居,策劃這場血案的李振嘲諷道:“此輩自謂清流,宜投諸黃河,永為濁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