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都拜劉崇望為義父了,韋昭度也就坦然受了劉崇望的兄長之尊。

“兄長保重。”

劉崇望拱手相送,韋間躬身送別父親,竟是留下了兩行眼淚,哽咽道:“父親保重身體,今日一別,再見之時已……”

韋昭度淡淡一笑,不再言語,遂就行,終已不顧。

當天夜裡,韋間改名為劉間,次日,劉崇望任命劉間為左監門衛大將軍,李曄又下詔授劉間為金吾上將軍,專典南衙禁軍,總領諸軍事務。

發出這道詔書,李曄嘆道:“劉間無功拜金吾上將軍,太傅聞訊必怒。”

劉季述躬身答道:“大家無須為慮,皇宮大內,復恭焉敢欺主。”

這話很強硬,也很囂張,不過他有強硬和囂張的底氣。

宮中二千餘名閹人與保衛內宮的數百武宦都歸內侍省統管,內侍省的最高長官一開始是兩名內侍監,天寶十三年改內侍少監,有數人,並不固定。

德宗李適即位後,念李輔國等人跋扈囂張,遂疏遠宦官,又改設內常侍,設長官六人,一起掌管內侍省,分化宦官權力。

這劉季述就是六位內常侍之一,楊復恭擁立李曄,其中就有他的參與支援。

之前認出劉季述後,李曄便讓其在含元殿陪伴自己,並時常諮詢國事,二人的關係也快速升溫,劉季述仗著李曄的恩寵,跟楊復恭也就不怎麼聯絡了。

李曄知道這傢伙是個野心勃勃的權謀家,所以一再恩寵表達信任,效果也不錯。

見李曄很擔心,劉季述便如上回答,安撫了李曄一番。

宮裡是自己的地盤,可不是你楊復恭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哼!

“本太傅要拜見大家,爾等讓開!”

含元殿裡,李曄正與劉季述說話,外面卻突然傳來了楊復恭的聲音。

李曄心裡一抖,這傢伙果然找來了。

殿外,劉季述的心腹小太監吳順低眉躬身,對楊復恭道:“太傅,不是小的不讓您進,乾爹在裡面,乾爹說了,沒有他的命令,內侍省一應人等不許入內,還望太傅諒解……”

“狗一樣的東西,也敢攔本太傅,滾!”

楊復恭勃然大怒,一腳將吳順踹開,推開殿門衝了進去,不等走到李曄面前,就遠遠質問道:“劉間與國無功,安能拜金吾上將軍之位,大家何意!”

李曄不語,劉季述斜著眼睛瞟了楊復恭一眼,起身陰森森道:“楊中尉這是拿含元殿當神策軍大營了?皇宮大內,天子駕前,不可如此無禮,還不快快向大家請罪。”

見劉季述面色不善,自己又沒帶一兵一卒,楊復恭便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叩首道:“老奴不敢造次,可那劉間乃卑微匹夫,為何能獲封金吾上將軍?神策軍將領都是保衛天子和朝廷的忠貞之士,如果無功也能居此高位,恐神策軍將士不滿啊……”

前面是質問,後面這句話就是赤裸裸的威脅了,要是劉間都能當上金吾上將軍,神策軍還會不會保護皇帝就難說了,我可不敢保證,神策軍不會譁變。

劉季述寒聲道:“大家這麼做,自然有大家的道理,楊中尉出身內侍省,宮裡的規矩應該是瞭然於心,無詔擅闖含元殿,是為何罪?”

他明明已經下令,沒有他的命令,內侍省一應閹人都不許入內,可楊復恭卻強闖進來,而且還打了他的心腹,劉季述安能不憤?

聽到劉季述指責自己沒規矩,楊復恭心頭更氣,反擊道:“本太傅奉大家聖意參決國事,有緊要軍國大事可以無詔而入,大家允許的,反倒是你,大白天關起門來不讓人進,想做什麼,莫非是準備效仿劉克明?”

聽到這話,莫說劉季述,連李曄都是臉色慘白,情不自禁後退了幾步。

“胡言亂語!”

劉季述氣得半死,指著楊復恭呵斥道:“我對大家的忠心日月可昭,神鬼共鑑!內中宮人誰不知?倒是楊中尉,說什麼讓大家但內裡坐,外事盡由你處置,是要行李輔國故事嗎?”